“娘娘请先往暖阁安息，奴婢已备好茶点。”芷兰见到我，并无太大惊奇，语气行动都非常天然，就仿佛我不过是归去坤宁宫小住，又或是去了御花圃赏了花返来，之前各种，皆不过是一场恶梦。
张德海点点头：“谨遵娘娘叮咛。蕙菊女人，稍后便安排上岛。”
我脸上笑容淡褪下去，看着芷兰道：“本宫大病初愈，但仍觉怠倦，只能逾矩在寝殿访问两位兄长，还请姑姑安排。”
我踏上蓬岛瑶台坚固的汉白玉石阶，目光落在岛上巧夺天工，都丽豪华，端庄大气的殿阁上，轻风轻拂，令人浑身都镇静起来。台阶前站着18名寺人与18名宫女，一个个低头垂首而立，为首站着芷兰，她的面庞并无太大窜改，见我登下台阶便上前一步，稳稳铛铛施了大礼。
张德海闪过一层欣喜，打了个千：“老奴还要赶回御书房，容老奴辞职。”
“奴婢芷兰，率远瀛殿寺人宫女，恭迎皇后娘娘回宫。”
翻一翻书，夹了金箔书签的那页恰是我离宫前最后看到的那处。当时小巧来了，我仿佛是仓促将它搁在榻上，未让人清算起来，觉得早晨能够持续读下去，却不想，再没有回到这间殿阁中。
我点点头，将手搭在他手臂上，缓缓朝远瀛殿走去。
“被石兰兮带杜衡，折芳馨兮遗所思”，沈羲遥，是这个意义吗？
“娘娘，”张德海走近我道：“请娘娘安息半晌，皇上准了户部尚书凌鸿渐大人，征西大将军凌鸿翔大人晚膳前上岛看望。”
张德海面上浮起一层赞成笑容，再道一声“辞职“，便躬身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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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请讲。”
“娘娘，请。”张德海伸过手臂，人却微弯了腰。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我了悟地点点头：“本宫晓得，本宫尚在病中。”
我看看四周道：“这里除了芷兰姑姑外，其他本宫皆未见过。本宫怀旧，也被旧仆服侍惯了。如果便利，还请张总管调本宫之前的大侍女蕙菊来此服侍。”我顿了顿道：“待本宫病愈，天然会回到坤宁宫，天然，也是愿定见到曾经奉侍的人的。”
“有劳了。”我的指尖滑过茶杯边沿，对芷兰道：“本宫身材略感不适，想回寝殿安息了。”
此时各种，都令我有一种如在梦中之感。仿佛，我刚看完小巧返来，用过茶点后，会回到寝殿小睡。
我挺直腰背，迈出了再度成为皇后的，第一步。
“有劳姑姑了。”我保持着端庄笑容，与张德海一道去了暖阁。
“多谢张总管了。”我悄悄点头，顿了顿道：“不过张总管归去前，本宫有一事相托。”
我的手不由搭在小腹上，就仿佛，我的孩子，还在这里一样。
统统都没有变，杨妃榻上搁着一本半翻的书，我最爱好的茶点摆在窗下牡丹繁华小几上。我啜了一口茶，温度恰好，也是我爱好的庐山云雾。唯有香炉里燃的杜衡，不是我曾常常用的苏和。
眼角酸涩，我死力忍住，渐渐坐在长榻上，平复心潮的颠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