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我好歹主仆一场,就让画珠服侍你最后一次吧……”

她未将话说全,周雪已是呆立当场,双目圆睁,脸上赤色尽褪,惨白的嘴唇翕合颤栗,紧攥被褥的指甲透过被褥刺进手心。

她怀着龙种,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虎毒不食子,他如何能,如何能……

碧玉迷惑,探头看了眼屋内,却见内里空无一人,那女人甚么时候分开的?竟然一丝声气也无?疑道,“那妖女怎会为睿王做事?”

爹是担忧她的安危?北疆长年不承平,战事连连不休,两军交兵,爹是主帅岂能擅离火线?如果陛下见怪,对她和苏家一点儿好处都没有。

碧玉点点头,“都备妥了。”

冷风四起,空寂阴冷的屋子里满盈着浓浓的药味,值夜的宫女靠着墙壁渐渐瘫倒,歪着头似是睡着了。

莫非屋里阿谁给蜜斯易容的女人就是‘玉狐狸’?

瓶口碰到嘴唇,一阵砭骨的冰冷顷刻袭遍满身,周雪猛地推开画珠,从床上跳下来,往门口奔去。

燕美人又道,“不过现在好了,苏将军收到动静说皇上把怀有龙种的淑妃娘娘打入冷宫,实在是为了避人耳目的庇护她,他的宝贝女儿在冷宫里衣食无缺,安然无虞,因而他才放心的留在了北疆。”

慕若兰斜靠在车壁上,闻言漫不经心的说,“我要的东西可都筹办安妥了?”

燕美人的脸在灯光昏黄里,娇媚而奇特,没有神采。

落日西斜,火红的朝霞洒满天涯,白天的温热逐步冷却,傍晚的风携着一丝微凉拂过。

雅苑阁后院的配房里,慕若兰坐在打扮台前,看着铜镜中的本身,在她的身边一个仙颜妇人将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涂上药水,然后谨慎的贴在慕若兰的脸上,翻开脂粉胭脂盒子,一番形貌打扮后,一张陌生而斑斓的脸呈现在镜子里。

“不……”

“你,你们是谁?”

画珠嘲笑着逼近床边,“奴婢奉旨来此助娘娘一臂之力,撤除你肚子里那块孽种。”

慕若兰望着黑沉的天涯,寂静不语。

“蜜斯,我们直接去雅苑阁,睿王已安排了人手策应。”

深夜,冷宫。

半个时候后,两人来到雅苑阁,睿王派来的人早已等待在此。

“女人,看看可还对劲?”仙颜妇人把镜子捧到她面前,眼带笑意的问。

山路颠簸,马车的行进速率不快,直到上了城外官道时空中才平坦起来。进城已是暮色时分,为避人耳目,慕若兰穿戴一身浅显的棉布衣裙,青丝简朴挽起束在身后,发间不见任何装潢,娇美清丽的脸上脂粉未施,保险起见,她还戴上帷帽遮住惹眼的面貌。守城的兵士中有周裕的人,保不准能认出她来,她不得不谨慎谨慎。

灯光乍起,刺亮使周雪不适的眯眼,她双手攥着被子曲膝往床里躲,内心的惊骇如那无边的黑夜囊括而来,半夜半夜床头俄然无声无息的站着两个黑影,搁谁都吓得心肝皆颤,待眼睛适应光芒后,看清屋里的两人时,不由双眼圆睁。

“喝了它!”

周雪暗自松了口气,可燕美人接下来的话却令她如置冰窟。

画珠握着一个青瓷瓶踏上床榻,揭开瓶盖,递到周雪嘴边。

女人?

黑影移到桌边,扑灭油灯,乌黑的屋子刹时亮堂起来。

周雪一怔,凝眉咬唇,她们连安胎药的事也晓得?

她气愤的瞪着画珠,“你这贱婢收了谁的好处胆敢暗害皇嗣?本宫劝你转头是岸,不然皇上不会放过你的。”她的目标移到一旁没有出声的燕美人身上,“燕美人,你觉得得了皇上几日宠嬖,凭你那卑贱的身份就能飞上枝头,把稳摔得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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