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锦华拉着她走到软榻前,特地让她在靠近炭盆的位置坐下,又命人送了个手炉过来。

炭盆不远处放着一个竹制的小摇篮,十二皇子双眼微闭,小嘴咕哝乱动,正在摇篮里睡得苦涩。

宁妃的事,温浮欢是早就晓得的。

薛锦华轻叹了声,道:“闵王该是是以受了不小的打击,克日来低沉的紧,连早朝都称病不去了!你同他还算有些友情,得空了去瞧瞧他吧!”

传言顾家被满门抄斩之时,宁妃如何都不肯信赖兄长会叛国,求救无门之下便决定以死明志,自缢而亡!

都说孩子最是畏寒的,虽未移入暖阁,但锦岚宫早早便燃了炭盆,是西山窑进贡的银骨炭,无烟无尘,且不轻易燃烧。

温浮欢感激的望了她一眼。

“是!”

“下雪了呢!”她微眯了眼,细声呢喃。

“……如许也好,她这一走,我们在宫里便少了一个劲敌,今后行事也会便利些!只是就这么放虎归山,总感觉她还会有卷土重来的一天!”薛锦华不无遗憾的道。

温浮欢刚一踏进殿内,便感觉暖烘烘的,恍忽间还觉得步入了隆冬。

“蜜斯说的是,柳儿这就让阿炎筹办马车!”

薛锦华言语间,不觉透暴露几分幸灾乐祸来。

温浮欢轻笑了笑,不置可否的道:“此去峰元寺长路漫漫,路上谁晓得会出甚么事情呢?”

她回到殿内,不解的问道:“娘娘既然担忧闵王,为何不亲身去探看,反而要托给沈蜜斯呢?”

薛锦华俯身替十二皇子掖了掖被角,满目慈爱的凝睇着他,柔声道:“被瘟病的事这么一闹腾,都没如何办满月宴!皇上原是说要补给他的,我想了想还是算了,他到底年幼,怕担不起那么多的福分!”

“但是您和闵王清楚……”

薛锦华目光慈爱的望着摇篮里的十二皇子,伸手悄悄抚摩他头上柔嫩的绒毛。

“传言是从南弥宫里传出来的,仿佛是闵王去找的长孙太后,不知用了甚么体例,从她口中得知了当年宁妃灭亡的本相!”

“可不是么!我听府上的下人说,帝京本年的夏季来得比往年要早,没想到才入十月没多久,竟就下起了雪!”

闵王比来出甚么事了吗?她如何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她顿时闭了嘴。

“……我和他身份有别,平常在宫里遇见了,都不敢过量酬酢,恐怕惹了旁人的非议,又如何好做一些瓜田李下,平白惹人曲解的事情呢?”

温浮欢眉头紧皱,“我晓得了!”

“提及来,仿佛长孙太后这几日便要解缆了!”她随口问道。

“闵王多数没在宫里,你无妨去宫外他的府邸寻一寻!”

“嗯,一个月零五天了!”

温浮欢摇点头。

温浮欢也感觉长孙太后这是自作自受,放着好好的太后不做,非要想方设法稳固长孙家的权势。

“快,过来和缓和缓!”

“甚么?!”

见温浮欢眼底有寒芒一闪而逝,薛锦华顿时放下心来,替她添了些茶水,状似不经意的道:“闵王的事,你可传闻了?”

“小皇子也有一个月了吧?”她问道。

温浮欢端起茶杯,浅啜了一口清茶,视野幽幽飘向窗外。

柳儿取过搭在臂上的狐裘,给温浮欢披上,问道:“雪天路滑,怕是不太好走,要不他日再去宫里吧?”

叶子是一片片掉落的,天却像是一刹时冷了起来的。

看,人家都晓得父女连心,她却结合兄长来破坏儿子的基业……难怪皇上再难留她在宫里了呢!

她可没有健忘,长孙太后曾亲口承认,是她派人杀了温承胥佳耦,又灭了温家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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