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晨做恶梦,梦到你们骂我是不孝子,骂我沉浸在和顺乡,不报仇。
胃早就饿得麻痹了,落空了知觉。
顾轻延一手撑着方向盘,一手拿了颗巧克力,单手撕偷换装,放进薄唇里,人在极度饥饿的时候,糖果能够给人力量。
现在的顾轻延,和当初祈福的沈落,实在没有任何别离。
磕了无数个头。
啪嗒,啪嗒。
天上的神明,各路菩萨,顾轻延信赖因果了。
凌晨的夜,很黑很黑。
顾轻延想到这些,心就沉痛万分,北风吹得他呼吸短促。
好事做尽的人是我,接管奖惩的人,也应是我才对。
顾轻延虔诚地看着他:“主持——”
风卷起雪沫,在空中飘飞着。
顾轻延开夜车,直奔岭山寺。
“很多事情,都是冥冥必定,万法皆空,因果不空。或许施主和您喜好的那位女施主,本生就伉俪缘薄。缘分尽了,强求不得。当初女施主来,老衲也劝过她,即便是她求得施主您醒过来,能够你们的结局,也不是她想的那样。只是她执念太深,听不出来。”
顾轻延眼皮跳了下:“您晓得?”
是不是很好笑,很可悲呢。
格外刺目。
他凝睇着主持,沉声道:“不尝尝,如何晓得不可?主持,我信赖‘金诚所至,金石为开。’”
不晓得是不是他早死的父母,在天上保佑他,凌晨两点,车子终究安然的达到了岭山山脚。
本来雪地里下跪,叩首,是这么的冷。
但他不在乎,只要沈落醒过来。
大颗,大颗地滴落在雪地里。
下了无数次跪。
我已经得了白血病晚期了,让统统的磨难,都应在我身上来吧。
沈家也散了,沈家现在只剩你们儿媳一小我了。
车轮打滑,前去岭山的柏油马路,又窄又峻峭。
好几次,车子都几乎栽到万丈深渊。
在月光和星光的晖映下,本来惨白的青山,树木,如同笼上了一层轻纱薄雾。
咚——
触目惊心。
“施主啊,上庙烧香,功利心不能太重。老衲可不敢包管,你喜好的人,会有你当初的运气。若祈福的人都得偿所愿,老衲这小破庙早就名震四海,而不是沦落到香火暗澹。”
妈,爸,你们在天国还好吗?
“是。”
“前段时候,也有位女施主,来为他老公祈福。你是她老公?”
但是爸,妈,沈家已经支出代价了。
但顾轻延千万没想到,报应会是永久的落空沈落。
最首要的是,她是儿子很爱很爱的人,是儿子视为生命的女人。没有她,儿子活不下去了。
爸,妈,你们晓得吗?
内心不竭地忏悔。
而他们的宿命,仍然没有任何窜改。
北风吼怒。
岭山的雪,下得比A市要大很多,空中都结了一层很厚很厚的冰。
落落,你晓得吗,实在顾轻延之前是不信鬼神的。
沈氏也在你们儿子的手上了。
他的脸颊更加惨白,白血病晚期,如何能接受住如许的风吹雪打。
耳朵冻得麻痹,落空知觉。
只要她醒过来,我就离她远远的。现在我也发明了,只要我待在她的身边,就会给她带来无穷无尽的灾害。
他终究能共情沈落了!
儿子这二十几年来,糊口得一点都不欢愉,真的,一点都不。
到了岭山寺,天已经微亮了。
另有,岳父,岳母,如果你们在天有灵,请保佑落落度过难关。
我是个男人,男人本该接受这统统的。
“让老衲猜一猜,你是来为敬爱的人祈福的?”主持眉毛,胡子都斑白,他伸手摸着一缕髯毛,浅笑道。
我已经帮你们狠狠地折磨她了,她得过绝症,跳过湖,跪过雪地,好几次都差点没命……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