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明心摇了点头,拿起白瓷柄的火钳往炭盆里夹了一块炭,说道:“故乡难离,加上现在并未传出陈元泰要出兵中原的动静,以是父亲该当没有出去避兵祸的设法。”

她的语气很淡定,因为宿世陈元泰将全部西北紧紧握在掌心后,直接北上去了都城。大周长庆帝一死,何南、汕东等地便改旗易帜、望风而降了。

江先生看着杜明心伎俩纯熟地为本身烹茶,面上不由微微一笑。面前的少女比两年前刚来时,已经长开了很多。固然跟本身没有亲缘干系,江先生还是有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高傲。

江先生笑着看向她:“说来听听。”

这件事杜明心已经**草探听清楚了,大老爷信里详细说了些甚么不知,但提到了家里几个女人的婚事。他警告二老爷此时不要自觉攀亲,宁肯将女人拖两年,等局势稳定了再说。

“……只怕当日沈家老太爷、老太太、太太都想不到,到现在杜家竟是连个及笄礼都不给您预备……”崔嬷嬷说到此处,悲伤难耐,取出帕子便痛哭起来。

二老爷一贯没甚么主意,之前听老爹的,厥后听哥哥的,天然不肯多与刘姨娘这等“见地短”的妇人多言,故而两人才闹了这么一场。

刘姨娘心心念念的是与成安侯府的婚事。那成安侯世子本就比杜明心、杜明妍姐妹俩大三岁,如果再拖下去,等战事打到中原,与都城断了动静,只怕人家都抱上孩子了,自家这边还痴等着呢!

她顿了一下,又笑道:“不知先生听没听到现在街头小儿常唱的一支儿歌?”

“前些天都城里大老爷来了封信,不晓得说了些甚么,倒叫刘姨娘跟老爷关着门吵了一架。”崔嬷嬷清算了表情,不肯再给杜明心添堵了,提及来比来杜府产生的事情。

杜明心扶了崔嬷嬷起来,接过锦盒,翻开细看。里头是一支金累丝嵌百宝的胡蝶簪,掂在手里很有些分量,只是年初有些久了,那金子少了几分光彩。

杜明心移步坐到她身畔,用手抚着崔嬷嬷的后背,轻声劝道:“嬷嬷莫要悲伤了,父亲于父女情分上淡了些,我原就不在乎的。这两年我在江先生这里,您不晓得过得有多欢畅呢!”

杜明心握着崔嬷嬷的手,打趣地说道:“嬷嬷,路都是人走出来的,您别慌,反正我必然给您养老的呀!”

“西北王,紫气长。长安庆,落夕阳。”杜明心念完,笑了一下,接着说道,“浅近易懂,不过陈元泰的心机也是昭然若揭。我猜他不会如同五十年前的钱谧普通,只愿盘据江南,裂土称王。”

关于母亲,中间隔了十几年的风景,杜明心对她的印象已经有些恍惚了。母亲嫁奁的场面,她曾听崔嬷嬷念叨过很多次,大大小小的田庄,金珠玉器古玩书画无算。宿世或许另有些不平,此生却早已看开了。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过分执念又怎能过得好日子?

杜明心机忖了半晌,方才说道:“陈元泰起兵,打的灯号是替天行道,斥责当今皇上为不仁、不义、不孝、不悌之人。只怕他是意指帝位……”

崔嬷嬷手里捂着夏叶递过来的热茶,两眼只愣愣地看着那簪子,口中喃喃地说着:“当年太太及笄,老太爷特特从都城赶回汉中……西北稍驰名誉的人家都去了我们府上,就连现在阿谁造反头子陈元泰家的太夫人都去了……”

“眼下好虽好,可您今后呢?”崔嬷嬷擦了把眼泪,红肿着眼睛问道。

送走崔嬷嬷后,杜明心清算了一下,去江先生房里陪她用晚餐。

就算晋王希冀不上,如果寒舍脸面来求,乌有先生和江先生这两下里,当能有个情愿脱手相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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