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郑绥多少也能了解，阿耶为甚么这么看中王十四郎。
郑瀚呵呵一笑，“不说就不说。”又低声问了一句，“丫头方才但是见了那小子？”
郑瀚见了，微移了移位置，伸手摸了摸郑绥头顶，“丫头，你和阿耶说句实话，那小子，你对劲不对劲？”
一同来的，另有王家十四郎，王猷，即祖姑姑的嗣孙，亦是三姊夫王奂的从弟。
他不晓得他这么做对不对，现在的世道极不承平，亦不知将来会是个甚么模样，既然有道长的批命，熙熙本身又喜好，他就顺那丫头一回意。
只是他想到那些被焚掉的册本书画，想到了女儿熙熙，他另有牵挂，不能一死了之，想他读书万卷，也该挽救些许末枝，以是和五叔商讨，他重新清算文籍经义，五叔带着二十二从弟及练郎他们，清算郑氏的谍谱。
如许，他也能够放心一二。
郑绥经常过来。抛开和阿耶说话的空地，最多的是坐在这后堂，帮手较对笔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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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听话，去前面坐着。”郑瀚丁宁一句。
想到这，郑瀚拿笔默抄起来，这项事情，终究算是靠近序幕了，他也算是完成一桩任务，剩下的一件，也该快了。
脑袋里如同一团乱麻，越理越乱，混乱得底子没法理清。
连宗庙祠堂都不保。
“阿耶，我……”郑绥侧头望向阿耶，瞧着阿耶一双乌黑的眼睛里，满尽是心疼，顿时候，郑绥只感觉满心的严峻去了几分，感觉她是不是该和阿耶说实话，只是那话，她又实在说不出口。
瞅准了内里现在有人，她不好出声。
郑瀚点了点头，“我倒是健忘了，这本书之前你这丫头抄誊过，行，就交给你去完成，至于查抄就不消了，阿耶自是信赖丫头不会弄错的。”
所谓士族者，以家学和礼法标著于其他诸姓，故而文明传承是重中之重，而册本经义便是桥梁。
他们这一代人都已经老了。
这一写，又是一下午，入夜的时候，俄然瞧见苍叟出去禀报，“大郎过来了。”
“阿耶。”郑绥喊了一声，调子上扬，带着难为情，没想到阿耶会劈面问她这话，双手紧捏着衣摆，浑身都不安闲起来。
俄然，中间的辛夷扶她起家，郑绥转头望向辛夷，只瞧着辛夷笑着指了指内里。附声在郑绥耳边小声说道：“小娘子畴昔瞧瞧。”
郑绥摸着这一卷卷的册本，想起阿耶从今早开端默写《北朝民歌》的乐谱，因她过来，阿耶才停下来。这本《北朝民歌》是阿舅编辑的，她曾抄誊过，印象很深切，以是就坐到阿耶平常所坐的位置上，翻开案几上阿耶写了一部分的乐谱，想接着阿耶所写的部分持续写。
晃过神来，郑瀚又拿出一叠空缺的纸过来，他这边，该默述抄誊的册本经义，已经差未几了，不晓得五叔和二十二从弟及练郎他们，郑氏的谍谱补得如何样？
他无颜去地下见父祖兄长，更无颜去面对郑家高低几百口人。
“丫头，放轻松些，这又没外人在，就阿耶，莫非阿耶还会笑话你不成。”
开初，他几近没法接管，想以死赔罪，特别是重新郑城出来时，望着荥阳的方向，他几近没有活下去的勇气，父祖兄长，扼守荥阳百余年间，恰好就在他手中，让数代运营毁于一旦。
“你这丫头，甚么都露在脸上，好了，阿耶晓得你的心机，你先回屋去。”
瞧着阿耶的对峙，郑绥只好带着晨风和辛夷去了后堂，高脚案几上，放着满满一案几的书，此中有郑氏先祖注释过的《春秋左氏传》，另有阿耶注释过的《公羊传》及《诗经》等之类的经学释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