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娘子微微点头，“好就好，说来，离前次她来荥阳接你们兄妹俩，我和你外祖母也有八年未见了。”
婢女仆妇一见李氏牵着郑绥出去，忙地上前请了安，离菜畦地比来的那位仆妇提示道：“大娘，李十三娘带着十娘子过来了。”
一旁的郑纷上前喊了声阿嫂，心头忐忑不已，李氏只看了她一眼，很有深意，却并未多问。
郑绥话音才刚落，郑大娘子不由噗嗤一笑，“到底是从小带到大的，你外祖母这些年也没白养你。”
围栏外，除了仆妇婢女外，郑绥一眼就瞥见了四姐郑纷，心中不由感觉奇特，从四姐所居望朔园去书院，并不顺道，同时，四姐也看到了她们，只是神情仿佛有一刹时的慌乱。
是故，自祖母病逝后，祖姑姑就成了长房辈分最大的长辈了。
郑绥这回没有躲开，她自是看出这位祖姑姑的欢乐，这份欢乐，她在外祖母身上曾瞥见过。
郑大娘子望着李氏笑了笑，李氏心中一虚，刚想移开，郑大娘子已转开了眼，中间有主子端来水，郑大娘子先净了手。
那位老妇人站稳了身子，不让李氏扶着，一并推开扶着她的仆妇和和郑纷，“我没事，不消你们扶着。”说完，走到郑绥跟前，望着面前这张稚嬾的脸庞，神情还是有一刹时的恍忽，好似回到几十年前，她在卢家初见到阿七的景象来。
“我也舍不得外祖母。”
在平城时，郑绥就听外祖母说过，郑家老一辈有位寡居在家的娘子，是祖父的mm，因曾祖父与那些庶出的兄长干系卑劣，故而，所出后代皆伶仃排序，这位祖姑姑，又称郑大娘子。
此中有一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就蹲在菜畦地里，似在除草，婢女仆妇都守在围栏外，没一个进菜园子里。
次日，郑绥去书院前，大嫂先带她去归宁院拜见了祖姑姑。
“外祖父和外祖母都身材安康。”
郑大娘子听这一声叫喊，回过神来，低头望着郑绥，笑了笑，想起方才身边阿英提示的话来，看了看郑绥道：“你就是十娘子。”
郑大娘子洗完手后，上前低头盯着郑绥瞧了一会儿，伸出尽是青筋的手，摸了摸郑绥的脑袋，“难怪这些年，你外祖母都不肯意让你和五郎返来，只怕这回也舍不得吧。”
紧接着，就听到李氏笑着喊了声祖姑姑。
祖姑姑暮年曾嫁太原王忱，厥后，王忱英年早逝，又未留下一儿半女，曾祖父便把祖姑姑接回了荥阳郑家，年青的时候，曾祖母也想过令祖姑姑再嫁之事，只因祖姑姑分歧意方才作罢，祖姑姑上头有五位兄长，此中祖父又居长，祖父在时，曾有言：祖姑姑长居郑家，是为了奉养父母而未再嫁，将来百年以后，将以孝女的成分葬入祖坟，依于父母身边。
“十娘和五郎前儿早晨刚到家，昨日又忙着祭祖，晓得您白叟家一向好静，不喜长辈打搅，就没特地带他们兄妹过来拜见您了。”
只听蹲在菜畦地里的那位老妇人应了一声，悄悄道了句，“你如何这么早就来了，”并未当即起家，只微微转过甚来，往郑绥和李氏这边望来，只一眼，就见到那位老妇人脸上的笑容俄然一顿，尽是惊奇地喊了声阿七，惊得失措，忙不迭地站直身，要走出园子，若不是离得比来的那位仆妇和郑纷上前扶住，几近要跌倒。
郑绥望着面前较着走神的老妇人，头发斑白，着粗衣麻布，脸上白净，但还是有遮不住的皱纹，看年纪约莫有六十来岁的模样了，想着大嫂李氏方才唤她祖姑姑，遂出声唤了声祖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