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张狂，身有倚仗，当代男人，先利后情，董氏想撤除她们母女毫不止一朝一夕，此前她一向感觉巩姨娘太会哭，似是无主意，本日看来，也是有些本领的，若不然，也不成能带着女儿活到现在。
这时，忘尘领着天音寺的监寺到来，监寺对着胥老夫人施礼，毕恭毕敬，听到监寺口中的胥老夫人四字，董氏大惊失容，姓胥的老夫人，能让监寺相敬的，只要那闻名天下的胥家。
让大哥如此恭敬，身份应当不低吧，也不知他将董庆山如何措置，会不会有后绪的费事？
监寺的眼神一扫，就明白眼下的状况，别看削发人四大皆空，不沾俗事，可监寺本就掌管寺中的财物，常与各家夫人打交道，对于俗世中的是是非非，清清楚楚。
段鸿渐神采和缓，点下头，“巩姨娘虽是下人，可她育有雉表妹，律法有云，凡育有后代的妾室，无大错不能等闲发卖。”
雉娘仍旧跪在地上，胥老夫人那双饱含油滑的眼，当真地打量着她，半晌，“至刚易折，女子就该软韧些，可儿的时令不能断，膝下金贵，不能软了骨头。”
董氏气得发晕，监寺这是在赶她们走。
“老夫人，我二女儿不太会说话，倒是真相，庶女出错，我在此教诲庶女，也是但愿她能改过改过，今后出了门子，也不惹夫家嫌弃，打搅老夫人歇息，实在是罪恶，非礼勿视，请老夫人躲避。”
执墨捂着嘴笑，雉娘对她报以感激的笑容。
老妇人吓得连连点头，嘴里呜呜出声，一股尿骚味传来，董氏讨厌地捂着口鼻，冷冷地对内里的婆子叮咛，“快去请老爷，老夫人又失禁了。”
段鸿渐不敢置信地看着赵燕娘, 声音沉痛，略带薄怒，“燕表妹，你身为官家蜜斯, 如何能够说出如许的话，巩姨娘再有不是，自有娘舅和舅母措置，哪是你一个闺中女子能说发卖就发卖的。”
她自从当上县令夫人后，还从未受过如此大辱。
他淡然地看着他们，清癯高慢，面如苍山冷月，眼如寂夜寒星。
“都是曲解，我这二女儿心最善，如何会在寺中杀生，许是小师父听岔，实则是我家的三女儿，她常日里最为奸刁，瞧见屋梁上的蛛网，非要将它撤除，这不，我正在经验她。”
“老爷。”董氏拉着赵燕娘跪下来，“老爷，妾身何错之有，您竟如此绝情。”
雉娘眨下眼，就闻声乌朵回道，“姑奶奶膝下空虚，大蜜斯出世没多久，就被姑奶奶带到都城，传闻姑奶奶常带大蜜斯进宫，大蜜斯深得皇后娘娘的爱好。”
“老夫人教诲，雉娘铭记，藤蔓攀高枝，野草荫下藏，人生活着，或卑躬屈膝，或忍辱负重，或曲意相迎，皆为保存之念，人活着，万般有能够，人不在，百事都消弥，时令存于心，别人辱我骂我，我虽身不由己，可风骨在心间，永不弯折。”
她胡乱地想着，青衣男人对赵守和略一点头，连多余的眼神都没有给雉娘，便飞踏上石阶，往寺中而去，世人视野中只余他拾阶而上的玄色短靴。
“女施主，佛门平静之地，不能鼓噪，一虫一鸟，都是生灵，不成犯杀戒，贫僧见施主克日印堂暗淡，与寺中佛气相冲，不如请施主先行下山，今后心平气和之时，再来与佛祖讨经。”
放肆的嫡姐，狠心的嫡母，小白花般备受凌辱的庶女，任谁见了，都会在心中指责董氏是个苛待庶女的恶嫡母。
巩姨娘哭得几欲晕厥，“夫人，三女人自醒来，坏了嗓子，口不能言，如何教唆下人，夫人…你不喜妾，要卖要罚妾无牢骚，可三女人是老爷的亲骨肉，如何能随便如此诽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