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琰把盖头捧过来：“大姐，那你明天还拜堂吗？”
“明天拜堂前出了点事。”刘琰坐直身，把田霖竟然没死，悄悄的返来，还想让福玉公主跟他私奔的事情奉告了母亲。见曹皇后听了并没有太不测，问：“母后早就晓得了？”
她的目光在人丛中巡梭，那一张张面孔，陌生的，熟谙的，说着，笑着，被太阳晒出了油和汗，另有人神情古怪，另有人眼含嫉恨。
如果福玉公主不想拜堂，那她直接就会跟田霖走了，何必返来呢？
刘琰自小不在她身边，象个野小子似的摔打长大的，曹皇后经常被她气得头疼，烦恼着女儿甚么时候才气长大懂事。眼下看她终究迈出了不再懵懂的一步，内心却欢畅不起来。
曹皇后让人备了水，换了衣裳帮刘琰洗头。刘琰舒舒畅服的靠在浴桶边上，热水淋在头上她长长的吐了口气。曹皇后用香膏替她抹在头发上，再舀一瓢水浇下，红色的香膏沫子又被水冲掉。
面筋洗得格外筋道，汤里还混了鸡丝、麦仁、烧汤时候用的也不是水，就是洗面筋时洗出来的那一盆面水，混着鸡汤，喝起来稠稠的，厚厚的，格外的鲜香。洗面筋得用上好的细白面，杂面儿洗不出来，普通乡户人家也舍不得这么抛费，小时候刘琰固然喜好这个，却难能喝到。现在是公主了，倒不怕喝不起，就是之前做汤的人现在都不再下厨了。
可刘琰感觉，大姐好象有点儿难过。
刘琰带着桂圆也去观礼看热烈，只是存了苦衷，热烈看得不纵情。孟旭那小白脸儿歇了一会儿大抵规复了很多力量，看着精力头儿比迎亲的时候要好，打心底里透出来一股喜气洋洋，两人牵着红绸走到堂前，孟旭不时转头去看新娘。明显盖着盖头又看不见脸，也不晓得他总看甚么。外头人挤大家挨人，喜庆话不要钱一样往外抛。
福玉公主罩上盖头，门外也来了催请的人：“公主，吉时已到。”
刘琰回宫的时候太阳斜挂在西边，朱盖车从景丰门进宫，宫门外头是一片开阔的青石板地，没有树，也没有任何粉饰，一大片白地都给晒烫了，耀得人睁不开眼。传闻是为了安然，宫里大树也很少，看着格外空旷，一片安寂。
“但是结婚……好象挺难的。”
前些日子筹办福玉公主的婚事，又因着天热，曹皇后又病了一回，只是没张扬，用药也是悄悄的，除了寥寥几人，外人并不晓得这事。
公主府刘琰之前来过。前朝时这是一名王爷的府邸，极尽豪华，阵势又好，父皇赐给大姐姐，改成公主府。刘琰前次来的时候这里还在补葺，前次来的时候……准驸马还是田霖呢。那会儿天也热得很，田霖在大姐姐身边跟前跟后的。
刘琰大多数时候都是称她母后，唤娘的时候很少。
刘琰愣了下：“田霖？他不是……”早死了吗？这明白日的莫非大姐姐见鬼了？
“甚么？他还真敢说！”
“如何了？”
如果田霖没死，如何拖了这么久才回京？连头带尾算上，都快一年了。大姐本来是和他定的亲没错，但是他死了，总不能叫大姐为他守寡吧？大姐姐不嫁，下头二姐已经定好的婚事也迟误了，母后费了大力量又安排了孟家的婚事，田霖却不早不晚的偏在这时候跳出来。
“他没死的事情，我也是明天赋晓得。不过他竟然去了公主府，这个我却不晓得了。”
“大姐，你刚才去哪儿了？”
福玉公主有些无法的看了她一眼：“中间有内幕，很庞大。好了，这事儿先别张扬，他还不能公开露面，怕有性命之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