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哥儿挺着小肚子,扬声说道:“去!”

“婶娘没事,你这会子怎的跑出来了呢。”劈面东厢里还能听到读书声,平常这个时候,御哥儿都是在屋里坐着上课的,本日他跑出讲堂,怎的也不见沈拙来喊他归去。

这会子御哥儿说了这么些知心话,使得顾三娘的心肠立时便软了下来,她暗自想着,大人胡涂那是大人的事儿,跟他一个小孩子家又有甚么干系呢。

她带着小叶子搬到县城这么些日子,还未曾端庄带她逛过县城,本日和王金锁二人打了一架,白请了一日假,她们母女俩恰好能出门散散心。

顾三娘不怕被人讽刺,只要能镇住王金锁就行。屋里的秦大娘跟她一样青年守寡,最是能明白三娘的遭受,当年她丧夫带着秦林,夫家很多亲戚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家这处房产,要不是她死守着,又有娘家的兄弟帮衬,这房产那里另有她们母子的份儿。

秦大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看着儿媳妇,嘴里说道:“你也是犯傻,几日前我就见到三娘家的菜刀钝了,不管他们来不来,她也是要磨菜刀的。”

秦大娘看了一眼外头,她说道:“你放心罢,我刚才去看了,保长和林子正在拷问他二人,那两个孬种唬得跟见了猫的老鼠似的,保长说了,叫你不必畴昔,他们将他俩打发走也就完了。”

“满嘴胡吣!”秦大娘冒充瞪了她一眼,她说:“人如果死了,可就甚么都没啦!像我们这些不相干的人,顶多也就是想起来时陪下落几滴泪,最苦的还是孩子,没了亲爹又没了亲妈,哪个会替她划算?孩子只怕一辈子就只能这么囫囵着过了。”

小叶子一边搓着衣裳一边说道:“不消,娘你去歇着,这衣裳我一会子就洗完了。”

闹了大半日,顾三娘又累又乏,秦大娘婆媳二人见此,就叫她好生歇着,又说等会子就替她到绣庄去告假,顾三娘道了一声谢,又亲送她们婆媳出门,这才回屋合衣躺下。

御哥儿走到顾三娘面前,他皱眉望着她脸上的伤痕,担忧的说道:“这必然疼死了罢,顾婶娘,你蹲下来我给你呼呼,必定就能好得快一些了。”

小叶子哭了小半日,这才垂垂停下来,颠末她这么一哭,本来压抑的氛围反倒好了一些,朱小月给顾三娘找来洁净的衣裳给她换下,还用心开着打趣说道:“难怪你一大早就起来磨菜刀,本来早就算准了你大伯子要上门来肇事,这是预备着来对于他们的呢?”

刚才秦林的话,顾三娘和小叶子在屋里已听到了,母女俩人都放心下来,特别是小叶子,当时传闻大伯要接她归去,她唬得六神无主,整小我一向怏怏的。直到这会子才勉强打起精力来。

顾三娘就是再大的气,也在这一刹时消逝得无影无踪了,她家小叶子话少,平时像个小大人似的,虽说懂事又慎重,但她向来不爱在她面前撒娇撒痴,反倒是御哥儿,不但长得像是从年画里跑下来的孺子,小嘴儿又很甜,住在这条巷子里的婆子媳妇们没哪一个不爱好他的。

那顾三娘便将小叶子赶到一旁,她挽起衣袖,不到半日,就把衣裳洗完了,御哥儿回到东厢去跟沈拙说了一声,沈拙是再没有不肯的,这顾三娘牵着两个孩子的手,脸上裹着头巾就出门了。

“顾婶娘,你醒啦!”御哥儿最早看到顾三娘,他站了起来,眼巴巴的望着她,他爹说了,顾婶娘这几日内心不安闲,要他多多的去顾家顽儿,如果能哄得顾婶娘欢畅,就连功课都给他免了。

站在不远处的小叶子听她娘说到死,眼泪早就在眼圈儿里打转,此时又听到秦大娘的话,泪水终究夺眶而出,只她仍旧记得她娘先前说过堕泪不顶用的话,便只得埋着头,不敢叫她娘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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