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戏时,沈拙便看她,本来看得出神的顾三娘有些难为情,她用眼角看了沈拙一记,低声问道:“你看甚么呢?”

今晚唱的是一出西厢记,台上才子才子的故事跌宕起伏,惹得顾三娘忍不住跟着戏里的男女一时欢乐一时落泪,这会子正演到张生金榜提名返来,崔夫人总算同意将莺莺许配给张生,一对薄命鸳鸯终立室属,台下看戏的顾三娘,手帕都被眼泪给湿透了。

顾三娘耳根一红,下认识的拿起手帕擦泪,比及认识过来时,才发觉用了沈拙的手帕,她又羞又臊,立时将手帕塞到沈拙手里,然后挪动几步,跟那沈拙隔开了一些。

顿了一顿,他又说:“再者他明知人间女子最重名节,却与莺莺蜜斯无媒苟合,这只会将莺莺蜜斯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了,如果个真男人,先扎踏实实的考取了功名返来,还怕崔夫人不将自家的蜜斯许配给他?”

沈拙定定的看着她的侧脸,没有说话。

秦大娘目睹沈拙还是没听明白,忍不住有些恼了,她说:“你这会子怎就呆起来了。”

也不知甚么时候靠近的沈拙看到她脸上带着少有的冲动,不由有些莫名奇妙,他问道:“这戏里演的都是假的,也值得你如许?”

看到他稀里胡涂的,秦大娘急得直感喟,她干脆开门见山的说道:“你每日待在屋里,想来听不到内里的风言风雨,现在外头都在传你和三娘好上了,你就任凭她们说那些没根没据的话?”

沈拙轻笑了一声,谁说他不懂,实在他就是用心逗顾三娘,想看她被气得跳脚的模样儿。

顾三娘没理睬沈拙,她又转头望着戏台,沈鄙见她看得出神,冷不丁的问道:“你恋慕莺莺蜜斯穿的凤冠霞帔吗?”

这日,秦大娘回家时,又听到三两个妇人聚在巷子里说三道四,彼时沈拙正在临窗看书,他看到秦大娘满脸怒意的进了院门,因而放动手里的书,问道:“秦大娘,你这又是跟谁在置气呢。”

被打搅的顾三娘气得直顿脚,她嘴里嗔道:“哎呀,我好好的看戏,谁要听你说这些!”

夜色将至,吃完晚餐的左邻右舍陆连续续都到齐,秦大娘和朱小月婆媳二人也抱着小哥儿过来了,梨园子见人来得差未几,只听得一声锣响,幕布还未揭开,就先听得前面一声依依呀呀的长叹声……

看到动情之时,手帕打湿的顾三娘干脆直接用袖口擦着泪水,正在这时,一块洁净的手帕递到她面前,顾三娘扭头一望,站在她身边的是不知几时过来的沈拙。

她爱看的就是戏里的男欢女爱,这会子正跟着配角一起欢乐呢,沈拙左一个不是,右一个不是,真是叫人绝望。

沈拙一楞,他看着秦大娘,错愕的说道:“但是她说要给亡夫守三年呀。”

害得他总想伸手去抚那泪珠。

沈拙回道:“屋里热,带着御哥儿出来逛逛。”

沈拙点了两下头,他将秦大娘请进屋里,说道:“秦大娘想问甚么?”

秦大娘看着沈拙,她心机一转,暗忖道,不如本日就跟沈拙挑明,看看他到底是个甚么意义,如果他对三娘故意,就请媒人往她家走一趟,免得叫人无端编排他二人,如果他对三娘偶然,两人自是要避避的,毕竟两边都还年青,又不成能单过一辈子,留下这不好的名声,对他和顾三娘都没有好处。

她站了起来,朝着沈拙说道:“我把话放这儿了,你如果想跟三娘好,合该正大光亮的给人家一个名分,如果没这心机,趁早断得干清干净,也别迟误三娘再寻好人家。”

秦大娘进屋后没有说话,她两眼先是细细的打量着沈拙,这举人老爷温文儒雅,最可贵还是个别贴入微的,秦大娘瞧着瞧着,心底蓦地升起一个动机,此人通身一股贵气,就是天子的女儿也是配得起的,但是顾三娘倒是乡野出世的妇人,他一辈子甘心居于这偏僻县城还好说,万一他有一日飞黄腾达了,又岂会将顾三娘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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