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们儿，新来的？”保安老李嚼着煎饼晃过来，手电筒光扫过他胸前皱巴巴的工牌。陈默缩着脖子，河北口音里掺着颤音：“俺替王婶顶班，她孙子发热了。”趁对方分神，他敏捷把浸着咖啡渍的并购和谈塞进渣滓车，车轮碾过一只甲由，收回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年报下载完成，F公司三年前收买的“蓝海科技”承诺五年净利润15亿，实际累计亏损4.7亿。和谈里的赔偿条目写得清楚，原股东却早在一年前将股分质押套现8亿。陈默翻到附注第22条，办理层声明让他盗汗直冒：“鉴于蓝海科技具有区块链专利储备，办理层以为无需计提减值。”
“储备个屁！”周远山摔杯子的声音传来，“那三项专利是花50万买的空壳公司，评价陈述用的收益法，假定市占率年增200%——比马斯克还敢吹！”冷链车猛地刹车，陈默的头撞在冻鱼箱上，咸腥气味混着寒气冲进鼻腔。车门翻开刹时，他滚进卸货区，混在早岑岭的白领人群中。
国贸三期的渣滓房飘着隔夜奶茶的酸腐味，陈默套着肥大的保洁服，橡胶手套黏着隔夜剩饭的油垢。凌晨七点五十八分，他翻开“可回收物”渣滓桶，潮湿的文件袋卡在奶茶杯和快递盒中间，边沿印着“E公司并购项目”的烫金字。
“操！”陈默后背撞上拖把架，塑料桶滚落的声响在狭小空间里格外刺耳。微信语音震惊，周远山的四川话带着火气：“龟儿子，查E公司商誉占净资产比例！”同花顺F10页面弹出，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打滑：商誉21.6亿，净资产58.3亿，占比37%——超越30%的鉴戒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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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混进洗手间，扯掉保洁服塞进渣滓桶。镜子里映出他惨白的脸，口袋里的内存卡硌得大腿生疼。F公司厂区舆图在手机里翻开，所谓的“拆迁地块”标注在五环外的产业用地，而当局征收公告密布于五年前——底子不在红线范围内。
铁门俄然被踹响，老李的河南话骂道：“狗日的冒牌货！监控瞥见你偷翻渣滓了！”陈默抓起喷壶回身，消毒液径直喷向对方眼睛，趁保安惨叫时撞开消防通道。文件袋里掉出的内存卡滑落在地，他捡起时瞥见视频预览图：王振华在办公室摔文件，吼怒声穿透屏幕：“实际估值不到3亿，他们拿327国债的旧账逼我具名！”
地铁通道的电视俄然插播消息，审计协会通报王振华猝死案，画面里E公司董事长的腕表反光刺目——恰是第113章澳门照片里的同款百达翡丽。手机再次震惊，新短信只要四个字：“谨慎冷链车。”他转头望去，刚才那辆货车正缓缓降下车窗，黑洞洞的镜头反光在晨光中一闪，像是偷袭步枪的对准镜。
三个保安从电梯涌出，陈默纵身跳上货运传送带，胶带机正将泡沫箱送向地下车库。他蜷进标着“生鲜冷链”的箱子，寒气顺着裤脚爬上来，闻声头顶对讲机里的指令：“目标往B2泊车场跑了，重视冷链车！”
东西间里，陈默用手电机筒照亮文件。E公司《收买星辉传媒和谈》的第17页晕着污水，20亿商誉金额却清楚得刺目。附件中的红利瞻望表写着：“星辉传媒将来五年净利润年均增加300%”，评价师具名栏盖着“王振华”的私章——恰是上个月在审计草稿堆里猝死的注册管帐师。
手机震惊，陌生短信跳出：“看F公司商誉占比。”陈默调出持仓股F的财报，瞳孔骤缩：商誉45.8亿，总资产102亿，占比45%——比天神文娱暴雷前的比例还高。“师父，F公司要暴雷！”他抬高声音打电话，冷链车俄然启动，引擎轰鸣声盖不住周远山的吼怒：“查收买标的的事迹对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