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妍低下头，轻声说了句：“回吧！”说完，自顾抬脚走了。环翠一顿脚，从速与安琴跟上。
瑾姑大恸，哽着声道：“这些人忒么狠心？这个顾美人，平时还真没有看出来。娘娘，切莫轻饶了她。”
瑾姑咬牙，转头见平儿在帘子外张望，挥挥手，悄声走出去，问：“埋了？”
环翠越说越气，这个婷儿，不好好守门，定是刚才也跑后院凑热烈来了。依她的性子，有热烈瞧，那还呆得住。还待在说，里头顾欣妍忽出声：“行了，都散了吧。”
瑾姑跨出门来，向顾欣妍草草一见礼，平声说道：“顾美人请回吧，娘娘身材抱恙，不能见客。”说完，不待欣妍答复，回身就走。
眼里尽是浓浓的哀伤，喃喃地：“小乖，我的小乖。为甚么连它也不给我留下？……”
很久，她怠倦地一挥手，遣散世人，缓缓走回房内。她的内心有太多疑点，可一团乱麻，不知从何理起。她需求好好静一静……
平儿肃着脸，叮咛一同来的小寺人用抓篱把狗捞了上来，四下瞧了瞧，问中间宁昭媛的宫女寻来一个盆子，放了出来。回身扯了还在痛哭的兰花儿，向顾欣妍屈身一礼，竟自去了。重新至尾未曾说过一个字。
顾欣妍安静开口：“烦请姑姑代为通传，望娘娘好好保重。嫔妾过几日再来看望……”
瑾姑打断她的话，说：“有甚么不成能？在她宫里捞出来的，隔了三四道宫门，谁能冤了她去？再说，兰花儿不是说了，看到她了？定是没错的。小乖她抱过，熟悉，普通的人也近不了小乖的身。”
缸内里的小狗浑身的长毛被拔掉，身子缩小了整整一圈。粉色的皮肤被烫得东一块西一块的耷拉着，伤处发着白。毛茸茸的狗头上睁着大大的圆眼睛，仿佛非常惊诧，舌头耷拉出一大截来。是小乖。
环翠瞪了一眼婷儿，与安琴一道进屋子里去了。婷儿呆在原地，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悔怨不已。
安琴神采一变，上前一步想挡，却已来不及。兰花儿一把推开她，几步跨到缸前，定定地望着泡得发白的狗，眼睛发红，渐渐地撇下嘴角，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欣妍看着水缸里这条光溜溜的肉狗时，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滚。
瑾姑愣住脚步，截住欣妍的话语：“不敢当。顾美人真为我们娘娘好，就不该来。”说完，并未转头，噔噔噔地径直往内里去了。
两人对望了一眼，安琴先开口：“昨晚的门是福康关的，奴婢睡前查抄过……”欣妍又问了几个题目，安琴都一一答了，环翠又做了弥补。
自此，小白狗就在瑶华宫里安了家，取名小乖。瑶华宫也因小乖的到来而重新抖擞出世机来，阖宫高低都拿小乖当荣幸狗，服侍它就像主子似的经心。兰花儿就是专门服侍小乖的。
平儿张了张嘴，却无话可驳，逐闭了嘴。
门后，瑾姑哼了一声，平儿看看瑾姑，又看看远去的欣妍，叹了一口气。
环翠厉声呵叱：“定是躲懒去了，说过几次了？现下好了，捅了这么大的篓子，看你……”
德妃仿若未闻，整小我眼神浮泛，好似甚么都不在乎，竟似入定。
婷儿瑟缩着探出头来，不敢看环翠，嗫嚅着嘴唇：“奴婢，奴婢……”
德妃望了一眼盆里的那团肉，闭了闭眼，很久，轻声说：“埋了吧。”
“哎”安琴回过神来，欲待追出去，才迈了两步，环翠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安琴惊奇转头，见环翠向她摇点头。
德妃死灰般的眼底终究有了活力，颤抖着接太小狗来，那小白狗也灵巧，用温热的舌头舔着德妃的手心，德妃的眼泪当时就下来了，哭着，哭着，竟然咧嘴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