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女人，这汤炖起来还得有一阵，不如您先归去，转头好了奴妇给老太太送过来可成？”
中间大灶上繁忙的人也就看了过来，当中正有在案板上掌案的程英娘。琉璃扫视了一圈四周，与程英娘对了对眼神，俄然站起来，不识相地靠近炉灶去揭锅盖。锅盖上固结的蒸汽水滴答掉下来，一个不留意正浇在那婆子脚背上，婆子挨烫顿时吃惊跳起，手里一堆碗盅哗啦掉在地上，偏巧又砸中了琉璃脚尖！
程英娘想了想，道：“依我看这砸下来应也落不着甚么大伤，我们不如先让她到隔壁房里吃碗茶，好生服侍着，等她消了疼，才请她归去。当时想必她气也被哄消了，老太太那边也就不至于穷究了。”
只是这些事她从不会放在嘴里念叨，因为就算念叨了，也只是多几小我晓得罢了。
老太太皱眉哼声，一脸的愁烦。
婆子顿时慌得不可，赶紧走过来道：“女人快坐下！让奴妇瞧瞧！”
回到房里，一想起这事齐氏不觉心烦，总觉着一团麻死死堵住了胸口似的，对着一桌子菜也吃不下去。吴嬷嬷知她心机，不免劝道：“老太太话虽重些，倒是在理。小炉灶上再不提人上去，只怕大夫人那边会按捺不住要往里头塞人，反正都是要办的，夫人倒不如尽快撂定了的好。”
吴嬷嬷见她不出声，不由叹了口气，“夫人就是这桩不好，有甚么事总憋在内心，过分好强，若按我说，要不是您心机太重，冲着老爷待您的这股情意，指不定也就――”说到这里她看着齐氏，咬了咬牙还是往下说了：“也就能怀上个哥儿也不决。”
琉璃把点心吞了，点点头道：“你下去吧，免得别人狐疑。”
程英娘踟躇了一下，却把她拖到一旁，说道：“嬷嬷是忘了么？九女人现在瞧着很得老太太意呢。她这么着哭哭涕涕地归去，老太太还不得问起？她这正受着气呢，如果在老太太面前添油加醋说几句甚么，当时甭说我们耽不起，三夫人只怕也得挨两句不是。”
琉璃喝饱喝足，招手叫了她二人过来：“我这会子没那么疼了，你们俩送我回正院去罢。”
琉璃到了房里坐下，肇事的那婆子已捧了碗雪梨汤来，战战兢兢守在一旁。
“你！你干甚么？！”
吴嬷嬷乃是齐氏的陪房，凡事可都为齐氏想着，可不想再在小炉灶这事上出甚么风波了，顿觉程英娘这话非常，因而冲她道：“不如如许，你去借顶软轿来，把九女人先送归去。上药的事，回房再说。”
齐氏见她下了通碟，只得颌首应下。
琉璃忙道：“厨房里又不是别的地儿，能够等闲调人出来。三夫人也是焦急呢。不过本日那婆子也实在粗笨些，见得伤了我，竟连小灶上炖的那么多汤也不顾了，若不是有个姓程的嬷嬷手脚机警，上前把火封了，只怕本日里饭桌上连汤也没得喝了，老太太又得活力。”
这日里晚餐没让琉璃让前服侍，聂氏早听闻白天里的事，用心问：“咦，九女人本日如何未曾上桌？”青裳在旁道：“女人伤了脚，不便上桌。”聂氏道：“哟，如何把脚给伤了？”青裳看了眼齐氏，默不出声退在老太太身后。
齐氏见着老太太神采不善，不好躲避，便道：“那肇事的婆子我已经罚了，还望老太太勿要活力。”
府里备的瓷盅都但是用料实足的瓷胎，这一个掉下来都不免受不了，何况接连几个？琉璃尖叫着跳开，捂着脚尖痛苦地蹲下。
吴嬷嬷斥道：“你不去灶上看着，跑来这里做甚么？”那婆子忙道：“灶上英娘在看着呢。她本来在别的府上也掌太小灶，倒比我麻溜些。”程英娘帮她解了围，她倒是心存了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