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何满说，那尔布道：“甚么事？”
何满还是那副颓废模样：“那尔布你笑甚么？”
“你想去跑马圈地？”那尔布眼睛都瞪圆了，用不成思议的目光看着何满：“你说甚么，我没听清楚？”
何满：“没屋子我也不难堪你，那尔布，我明天也不是来强要房屋的，您开恩，就当不幸一下我这个废人，承诺我一件事。”
何满半个身子悬在空中，身下就是街道，感受一阵头晕。
他阴沉着脸嘲笑：“故意人啊，故意人，何满，我算是明白了，你明天不是来要屋子的，而是受人教唆来找老子不痛快的。找老子的不痛快，就是找肃亲王的不痛快。说，谁给你这个胆量？”
没个何如，何满只能混迹在满城里，靠打些长工混口饭吃，刀是没体例再握了。
话还没说完，俄然间，那尔布一把抓住何满的腰带，“喝”一声将他提起来，就搭在窗台上：“何满你这个废料，信不信我明天把你扔下楼去！”
也不晓得是不是有老天爷保佑，靠着乞讨，他竟安然地回到了北京。
没错，此何满就是当初在扬州疆场时被俞亮一刀砍掉左手，又被俄然起了慈悲之心的果园放生的何满。
世人也跟着大笑。
客岁寒天的影象实在太深切了，何满决定还是得去找找户部，看能不能弄间小屋。别人说旗人吃的都是铁秆庄稼，可旗人对没用的旗人如何如此残暴无情啊？
“别说得这么不幸。”那尔布嘲笑：“说得谁没打过仗似的，实话奉告你，没屋子了，就这么一句话。你如果不平，大可去告状，告到多尔衮，告到肃亲王那边，乃至告到天子那边都成。”
好半天，终究比及那尔布愣住笑不住擦着眼泪，才淡淡道：“我是没有战马，腿脚不便走得也慢。可这又如何，只要走，总归是有块地，总归能够种点粮食活下去的。”
说着，手头一用力，就要把何满从二楼扔下去。
那尔布还在笑，到最后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模样：“何满啊何满，你竟然想去跑马圈地，我切问你，你有马吗？还是要靠着你这条瘸腿，一歪一斜地测量地盘，一天能够走几里地？”
这家酒楼修得甚是宏伟，二楼距空中将近一丈。若本身腿脚矫捷，天然不惧。但现在少了一条胳膊，瘸了一条腿，如果摔下去，说不定要在床上躺上十天半月。
现在，他和一个打更的正红旗老卒挤在一间小屋里，日子过得苦透了。
“拿刀的手去握锄头。”何满苦楚地伸出双手在面前看了看，这才一年的时候，之前长在虎口处的握刀的茧子已经消逝不见，变得软弱肮脏：“我还握得动吗，我现在只想活下去。”
那日血战正值天降暴雨，何满昏昏沉沉被水带到了下流，也不晓得究竟过了多长时候，总算复苏过来。他已经没有任何设法，当下就站起家来，行尸走肉普通以太阳和北极星指引方向，一步一步朝北方挪去。
乃至另有人想着将他变成本身庄园里的仆从，不是另有一只手吗，有些农活还是能够做的。
说到那一战的惨状，何满眼睛里出现了泪花：“是啊，能活着，如何都成。但是，现在咱实在是活不下去了，没体例，只能找到你头上来。还请你看在我为我们八旗流过血，掉了一只手的份儿上，给个片瓦遮头。”
他大声叫道：“那尔布，我信，你扔我下去好了，归正我活着也没有甚么味道，辽东那边是回不去了，归去又能如何，拿不了刀剑打不了猎，终归不过是一个死字。”
“活下去？”那尔布冷冷地看着何满，面上满是调侃：“何满啊何满，你如何得志成现在如许了，想当初你在多铎部下的时候但是驰名的懦夫，每战的斩获和夸奖都是头一份儿的，现在却为几亩地同我胶葛不清。嘿嘿，拿刀的手现在却要去握锄头，没得坏了我们建州人的名头，也叫汉狗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