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来一阵子,跟着两股入侵清军的合流,已经清军在京南地区的来回扫荡,各地苍存亡伤惨痛。幸运在清兵屠刀下幸存的百姓就拖家带口,逃离家远去寻活路。
费洪这些年从山西到陕西再到河南,最后绕了一圈到北京,大家间的困苦看很多了,心中本已麻痹,此心中却阵阵发酸:“是,将军,我这就着人安排。不过,百姓实在太多,只怕城中安设不完。”
“听到这话,娄四的伯父终究发作了,霍一声站起来,抢过一跟棍子,就不住朝娄四身上抽去。”
“却不是,将军且听末将说下去。”陈铁山持续道:“杀了为首两个贼子以后,别的人再不敢向前。可就在这个时候,因为动静实在太大。有粮车路过的动静传了开去,不一会儿,又有上千人集合过来。”
“约莫三十六七岁,年纪是大了点,不过力量还身子还不错。”陈铁山一脸的沉痛:“这不顿时就要出征吗,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身为辎重步队长,娄四得了下级的号令,要押送一批粮食回渤海所,可刚走到半路上,就被流民给截住了。”
刚开端的时候,身边的卫兵们还在四下看着热烈,一脸的兴趣勃勃。可走了一段路,神采却暗淡下去,到最后,竟说不出话来。
有人在路边小声地哭着,也不晓得是因为家里有人归天,还是冻饿而至。
这本是可贵的北国风景,可惜,长城脚下,到处都是黑糊糊的窝棚,到处都是狼籍的炊烟。
孙元:“城中安设不下,那就让百姓住进长城的隘口、箭楼和烽火台上去,总比在野地里吹西北风的好。”
陈铁山:“娄四等人固然悍勇,可他们才不过五人,面前却有上千流民。如果再脱手杀人,激起民变,只怕当即就会被已经猖獗的百姓撕成碎片。实际上,那一千多人已经处于猖獗当中。据返来的辎重兵说,那些百姓也不说话,也不喊叫,就那么瞪着绿油油的眼睛跟着粮车。粮车走一步,他们就走一步。”
“然后……百姓见娄四如此刚烈,都被震慑住了,冷静地让到了一边……”
孙元瞪大了眼睛:“和他相认,莫非是娄四的亲戚?”
陈铁山:“然后……军法如山,娄四如何肯,就不住地说,这是军队的号令,他不能违背,还请伯父不要与他难堪。可娄四的伯父如何肯依,直接给了他一记耳光,骂他不孝是个牲口。”
孙元一咬牙:“另有,拿出一半军粮,叫人设置粥棚,放粮施助百姓。”
孙元:“都有人因为惊骇上疆场而他杀了,如何对士气还没有影响?”
陈铁山点点头:“恰是,娄四的家人都被建奴给杀了。与他相人的恰是他族中的父老,听人说为首阿谁老头还是他的伯父。当下就摆起了老辈子的资格,让娄四将粮包卸下来。”
比落第三次清兵犯境之战结束,这边也不晓得会有多少人。
……
“厚葬娄四吧,此人将端方和军纪还得比天大,比本身的命更首要,需求大力表扬。”
那些死人的赤脚牙子已经冻得发青,如同柴和一样支出来,露在酷寒的氛围中,看得民气惊肉跳。
孙元惊得寒毛都竖了起来,很久,才骂了一声:“狗日的建奴,狗日的粮食!”
说完话,陈铁山长长地感喟一声,将头低了下去。
“娄四接受不住,也跪了下去,不住叩首,直将脑门磕得满是血。哭着说,伯父,你骂我也好,打我也好,可军队的端方就是如许,任何人都不得违背。侄儿一家都死在建奴手上,此次我宁乡军就要上疆场和鞑子厮杀。如果没有粮食,又如何打得过建奴,又如何能够报得侄儿身上的血海深仇。伯父,这粮食如果我的,你固然拿去。可这是军队的,侄儿没这个权力。若伯父执意不肯,就先杀了侄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