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宴无好宴[第1页/共3页]

如许的客气话固然没甚么营养,可听着顺耳舒心,徐佑打趣道:“你老是会说话的!宁祭酒教务繁忙,哪能有空去钱塘见我一个闲人?”

徐佑气结,道:“别转移话题,萧勋奇为何对我这个无足轻重之辈这么感兴趣?”

“不是太子!”袁青杞没有因为徐佑靠近而暴露不悦的神采,道:“是萧勋奇!”

水希挑着宫灯,前面带路,躬身垂首,显得极其恭敬,道:“闲云野鹤,乃我等俗人求之不得的美事。何况祭酒常说,如有一日能像郎君那般隐在山川佳处,饮雀舌、著诗书,方为称心呢!”

袁青杞的气色不是很好,很多事就是如许,坐在岸边看别人下河捉鱼,总感觉笨拙和机器,会想着如果是我来会如何如何,谁想真的下到河里,才晓得底下暗潮密布,到处圈套,那里像岸上人瞧得那么简朴?

徐佑神采如常,笑道:“‘斗鸡走兔,俯仰钓射,烹熬炮炙,极欢到暮。’枚乘作《梁王菟园赋》来赞美昔年菟园之盛。只可惜梁孝王以菟园的富强来收罗天下文士为己用,造阵容欲谋帝王大业,到头来还不是春花秋月梦一场?那是痴人做的傻事,佑虽鄙人,也算是有几分自知之明,所忧所虑,无不是儒门兴衰,无关小我荣辱成败。三娘又何必疑邻盗斧,置我于万劫不复之地?”

兔臛宴没有孤负那位吴县良庖的厨艺,徐佑不爱吃兔肉的人也大快朵颐,吃的纵情畅怀。袁青杞是天师道的大祭酒,道门不忌荤腥,可她却未曾尝上一小口,委实奇特。

入了精舍,这是近似于凉亭的修建,上有顶,边有柱,四周垂着薄薄的纱帐,清风徐来,吹进多少风凉和舒畅。九座缠枝莲纹铜烛台分立成圆,燃起的亮光既不刺目,也不昏黄,将劈面而坐的两人的身影拉得极长,极长。

徐佑晓得今晚的正题来了,收敛笑意,道:“三娘请说!”

菟园和玄机书院,在外人看来,有异曲同工之妙!

袁青杞悄悄抬头而笑,笑的既傲然又萧洒,再次往竹林深处走去,淡淡的道:“实在七郎已经说过答案了,不过在儒门兴衰罢了……如果你身边那位何郎君在,方才瞬息间就该猜出启事。袁氏虽被江东世族尊为天下儒宗,可兰陵萧氏也向来以孔圣门徒自夸,这些年萧勋奇执掌司隶府,威风是有了,但名声却也岌岌可危。玄机书院要重振儒门,阵容浩大,恰是千载难逢的良机,萧氏岂肯袖手旁观?”

月色昏黄,娇怯如初相逢时的目光,竹林涛涛,奏响着足以摆脱尘凡烦恼的乐曲,袁青杞往前轻移了半步,可这半步,却仿佛将两人之间的间隔,从十万八千里,拉近到了触手可及。

对这个袁青杞身边的婢女,或者说是绝对的亲信,因为她竟然能够修习天师宫的若水诀,徐佑还是很有好感的。

徐佑没有多问,有些时候,太猎奇会害死很多人。袁青杞向来奥秘,别看在竹林时和他谈笑不忌,可一言一行无不饱含深意,细细咀嚼,让民气惊胆战,谁如果欺她女子之身,麻痹粗心,怕是连死都不晓得如何死的。

徐佑碰到袁青杞,向来没在口舌上占过便宜,笑道:“我此民气善,就是看到山后的兔子委靡不振,也会担忧它是不是没吃饱,何况你我原是故交……”

《齐民要术》里记录兔臛法:兔一头,断,大如枣。水三升,酒一升,木兰五分,葱三升,米一合,盐、豉、苦酒,口调其味也。

“不管七郎如何应对,我只求你一事!”

入夜时分,淡月稀星,再登林屋山,来驱逐徐佑的不是林通的老熟人宫一,而是多年未见的水希。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书都经过挑选和审核。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