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将信函放在一旁浏览了露布后呆立半晌,最后道:“朕承天命,即位十余载,即位之初,国事艰巨,几近能够用举步维艰而论。”
章越和王珪都欠身施礼:“为国极力,百死不辞。”
百官亦道:“复兴之业可成。”
这是一个新的起点。
官家足足看了半个时候,方才暴露心对劲足之色。
最后石得一递给御座之上的官家。
最后官家持笔在标着凉州之处的舆图上停顿了半晌,然后以朱砂涂抹于图上。一片凉州的地区,不过半晌就成了大宋的国土,涂抹作了炎炎朱色。
王珪说话断断续续,但无毛病他说完后群臣宏声齐道:“臣等向陛下贺!”
最后官家喃喃自语道:“先下凉州,再灭党项,最后便是马踏幽燕,摈除契丹!朕要办列祖列宗都办不到的事,复兴之乱世只在面前。”
现在官家也是哭了。
满朝大臣们对着失态的天子,也是悄悄而立。很多上了年纪的大臣,也是冷静地陪着官家掉眼泪。
官家于殿上朗声大笑,众臣们也从方才哭戚之神情,化作了大家忧色。
章越倒是心底安静,他早已是过了一脑筋热,似门生党时情感轻易颠簸了。伐凉州之役,他布局多年,从结硬寨打呆战,再到扫清核心,毕其功于一役。本身对此疆场上的得得失失,早已不是那么介怀。
官家再度看向台阶下首的章越。
现在至光复凉州,当初受过李元昊之辱的大臣们怎不感同身受。
但不是永乐城之败而哭,而是喜极而泣之哭。
“好!”官家拭去眼角之泪水,现在万分欣然。
顿了顿官家道:“朕可觉得之!”
官家从御座上起家,缓缓降阶走到章越面前,又走到王珪面前,同时握住他们二人之手道:“非两位卿家之劳,朕焉能有本日。”
王珪,章越率百官拾台阶而上,持笏入殿参拜。
官家说到这里看向了章越一眼,然后道:“先复了熙河,终得之凉州。再造复兴之业,洗刷庆历之辱,朕总算能够告慰列祖列宗之灵……”
一个永乐城将天子的大志壮志全数浇灭。
官家道:“诸位大臣居功甚伟,朕对几位爱卿之功皆是了然于胸,封赏不过数日便可赐下。朕不会忘了卿等光复凉州之功。”
说到这里,官家有些情感颠簸,一时哽咽,竟然说不下去了。
也是当着群臣们的面前哭了。
到了殿前,但见大殿摆布两廊则点满了数列长明的烛火,当步辇抵至金殿上时,仪卫以羽扇掩蔽,天子高坐金殿之上。
“也为凉州之汉民贺陛下,收伏汉邦。”
官家好轻易止了泪,最后分三段才才将话念毕。
“朕……朕……”官家数次尽力要重新言之,但终究还是说不下去了。
王珪用最大的声音,尽力地奏道:“终不负陛下所托,王师所向披靡,已于八月十一日光复凉州,臣等率百官向陛下贺!”
晨风吹来,令官员们袍服微微摆动。
退朝以后,官家一人走到便殿当中。
章越想起官家本就是轻易动情感的人,之后果郑侠上流民图,在大臣面前失声大哭。
曹仲寿道:“回禀陛下,明珠虽有蒙尘之时,但终有再放光芒之日。”
特别是当正认识到光复凉州以后,官家终究忍不住了,当着百官们的面落泪。
群臣们眼眶微红,这一刻震惊听心。
天空已是暴露了鱼肚白。
冯京走至台阶前沿递给了石得一。
“凉州沦陷百年,一日兴复,再喻意复兴之业可成。”
……
不经历此时此景的人是不会明白,正如官家所言,从庆用时遭到李元昊鞭挞,三江口,好水川等一个又一个的战役,令宋朝高低颜面尽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