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力地扣住皇太后的肩膀，不成置信、震惊错愕，“你说甚么――？”
叔侄相残，母子相残，兄弟相残……
那泪水划过了脸庞，落下，砸在她手中敞开的信笺上。
现在前去沐山皇陵的马车上，纪舒宁微微阖着眼，而眸中，却有一滴晶莹的泪水滑落。
滕宣听着皇太后的自白，黯然一笑。
滕宣身形微颤，惨白的脸上一片哀沉。
父皇，你当真是刻毒绝情……
信笺是用极其贵重的丝绢布纸制造而成，薄如蝉翼，却极有耐烦，捏在手中，涓滴没有分量。
皇太后哈哈大笑，模样透着几分狰狞，“当年花千离借口养病到骊山行宫安胎，我晓得后便让人在她的药膳中每日下了催产的落胎药，无声无息，连太医也查不出来，我在宫平分娩那一日，皇上只待了半刻，乃至都没有比及我们的孩子出世，便星夜驰骋赶到了骊山行宫，只因那一日，花千离早产，我没有想到，她竟然还能安然的生下一个男婴，更没有想到我构造算尽，最后肚中的，倒是一个死婴，皇上瞒着花千离，让花千离觉得她生下的孩子早夭，却狸猫换太子，将那孩子偷偷抱进宫里，冒充的我的孩子，以图他们的孽种将来繁华繁华，君临天下，担当北凉这乱世国土……我当夜分娩血崩，昏倒三天，醒来后，身边便有一个孩子……我一向觉得我有了儿子，有了这个孩子，他便会多看我一眼，可我错了……厥后我偶然间瞥见你身上佩带的玉佩，我便甚么都晓得了，你不是我的孩子，你是花千离的，是阿谁女人的孽种，可我不敢说出来，一旦说了，他便更加的不会看我一眼，我只装胡涂，假装甚么都不晓得，可我恨，恨他，恨花千离，也恨你――”
花千离……
但现在，那信上的内容，压在纪舒宁的内心，却如同千斤重。
如果如许，那他和司空靳……
他们，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么？
滕宣再也顾不得身后的女人说了甚么，他仓促地夺门而出，疾步到了北华门，跨上那千里良驹，飞奔而去。
如果，那么，他又是谁的儿子？
孽种，花千离生的孽种――
如果是，她为甚么要这么对他？
她是敏贵妃时，对他便没半点的忧色，她疯颠后，还忘不了叫他孽种，他想过很多，此中也有想过敏嫔不是他的生母，却唯独没想到，他会是花千离的儿子。
那信，是滕贺所写，是他未雨绸缪，为她留下的临终之言。
阿谁以男装名扬天下的女子，他乃至在不久之前才晓得她是个女子。
……
她有身以后，滕宣为让她表情好转，便应了她的念想，将那凤冠给了她，她日夜抱着，偶然中竟然发明，在那凤冠的凤凰尾钗当中，竟然藏着一封信。
他涓滴不思疑面前这个女人所说的话，她恨花千离，因为他是花千离的儿子，以是，才会这般的仇恨他。
他从乔柔的手中拿到这颗药规复皇太后的神态，不过就是想问一句，他，到底是不是她的儿子？
滕宣身躯蓦地僵住。
你竟让我这么多年以来的人生，都成了一出人伦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