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念越陈腐，”肃顺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韩秀峰一眼，接着道：“幸亏此次返来了，如果再不奉诏，我估摸着皇上这辈子也不会再召见你！”
“在湖北有没有见过胡林翼，传闻他刚愎自用，任人唯亲，可有此事？”
“返来前臣问过李续宾，他说等攻城所需的炮、火药和粮饷筹办安妥就开打！”
“大人言重了，甚么叫我返来这么大事，也就大人您把秀峰当小我物，在别人眼里我韩秀峰算啥呀？”
去不了军机处值房，韩秀峰只能拟了一道报告，让冯小鞭捎给工头军机章京曹毓英。成果又等了一天，不但仍然没比及皇上召见，也没比及军机处的动静，反倒把肃顺给等来了。
亲耳听到湘军内部并非铁板一块，确认胡林翼和李续宾正在筹办攻城，咸丰的表情好了很多，想想又问道：“返来以后有没有见着文祥？”
“你刚才说他有苦处，你倒是说说他究竟有何必衷？”
韩秀峰正筹办开口，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可朕传闻他贪恐怕死，畏敌如虎，不然武昌也不至于直至本日也没能光复。”
韩秀峰又忍不住偷看了一眼，见皇上如有所思，接着道：“臣大胆说几个前车之鉴，咸丰元年，乌兰泰、茂发反面，永安沦陷，使长毛得以窜出广西；咸丰二年8、玄月间，长毛围攻长沙，官军集结八旗绿营兵勇6、七万，而领兵大员竟多达十几位，此中军机大臣一人，总督二人，巡抚三人，提督三人，总兵十二个，那么多大员挤在长沙一地，兵勇们都不晓得该听谁号令，以是那么多官军也未能阻扼长毛北趋。”
见韩秀峰筹办磕拜辞职，咸丰又问道：“韩四，此次进京有没有带家眷？”
“谢大人。”
“臣陈腐，臣罪该万死，求皇上恕罪。”
“不去没事，等明儿个见着皇上，我帮你跟皇上说。”
“你是说官文、胡林翼和李续宾正在筹办攻城？”
紧接着，就闻声一个寺人在门外顿挫顿挫地喊道：“皇上有旨，传太仆寺少卿韩秀峰觐见！”
“皇上很忙？”
韩秀峰苦着脸问：“这么说皇上见着了我的存候折，可想到我之前没奉诏的事就来气……”
韩秀峰偷看一眼，发明皇上比两年前更瘦更蕉萃，并且一身酒气，仓猝低头道：“禀皇上，臣返来了，臣返来给皇上效力，为皇上分忧！”
韩秀峰仓猝道：“这话秀峰也只敢跟大人说，如果传出去被人断章取义，那就真成给脸不要脸了。”
咸丰坐直身材，看着韩秀峰身上的素服，轻叹道：“算了，念在你也是个孝子，念在你防堵贵州教匪、协剿湖北长毛有功的份上，朕不跟你计算。”
“禀皇上，那会儿胡大人坐镇五里墩大营，李续宾坐镇洪山大营，臣率一千团勇守鲁巷，相互之间离得远，战事又吃紧，以是可贵见一次面。”
“那我就不去了。”
“走之前记得去外务府值房申领下腰牌，朕让外头的主子带你去。”
韩秀峰一身青布长衫，在防备森严的园内格外显眼，如果有御史言官在四周梭巡，定会被他们以“君前失礼”为由参上一本。
“臣领旨，臣韩秀峰领旨！”
咸丰没想到韩秀峰只见过胡林翼两面，禁不住问：“你在协匪长毛时没跟他在一起？”
韩秀峰两年前回籍丁忧时，按例把出入宫禁的腰牌缴销了。
“早晨就住这儿的？”肃顺笑看着他问。
“自个儿人，有甚么好谢的。”
肃顺看着他身上穿的素服，沉吟道：“如果就这么去，那些言官必然会揪住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