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闲话，肃顺大人顶不住了？”
韩秀峰大吃一惊，仓猝拆开信袋取出里头的公文，边看边问道：“一下子要调八百兵驰援山东，兵倒是有，可有一大半是新招募的，才练习了几天就这么让他们仓促上阵合适吗？”
“段大人还真是拿得起放得下。”韩秀峰苦笑道。
“差未几，”伍肇龄微微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肃顺大人说了，兵能够调，但你不消去，并且这八百兵不是调给他绵洵的，而是去天津道张起鸿麾下听用。”
伍肇龄擦了把汗，低声道：“新招募的就新招募的，军令如山，顾不上那么多了。”
……
“有你的启事，一样有他的启事，他虽圣眷恩隆可在朝中树敌太多，京里的那些王公和宗室几近被他获咎了个遍。”
看着伍肇龄很当真很严厉的模样，韩秀峰不由笑道：“崧生兄，您想哪儿去了！调八百兵罢了，那些兵本就不是我韩四的，而是朝廷的，是皇上的。不管您信不信，我真没放在心上。”
“崧生兄，您又不是头一天认得我，我本就是个没出息的……”
韩秀峰回想了下这段时候的京报，下认识问：“他叔就是阿谁曾做过江宁副都统，曾随陕甘总督舒兴阿在深州击退太长毛的绵洵？”
皇上俄然想从河营调兵驰援山东，韩秀峰只是有那么一点不测，并没有别的的设法，毕竟朝廷用兵本就是东拼西凑，为平乱把西山健锐营、骁骑营、火器营和步虎帐的能战之兵都抽调一空。现在战事产生庞大窜改，占有在江宁的匪首洪秀全竟派曾立昌率兵策应年前北犯的林凤祥、李开芳部，皇上命僧格林沁去山东堵截，从河营抽调八百兵去僧格林沁麾下听用也在道理当中。
去山东的这一起如何走，每天走多少里，迟早在哪儿歇脚，沿途的粮饷由哪些衙门支应，兵部的文书里写得清清楚楚。
一张张熟谙的和不太熟谙的面孔就这么走了，全营只剩下两百多人，校场上俄然变得冷冷僻清。
“是啊，之前跟人家说好的只拱卫京畿不过出平乱，谁能想到皇上会变卦。”
“张起鸿也去山东？”
“真没有？”
“好啦好啦，这事转头再说，先去办差吧。”
“骗您做啥，”韩秀峰笑了笑，又夸大道：“说了您或许不信，我巴不得皇上把剩下的兵和那些在阵前效力的兵也全调走，部下没兵了也就没那些烦苦衷。”
“武官天然是要派的，来前肃顺大人说这何尝不是个建功立业的机遇，让你统统以大局为重。”伍肇龄顿了顿，接着道：“再就是这八百兵调走以后，留下的缺口暂不招募。此后河营兵勇就以八百为限，免得再招人非议，总说河营既不疏浚筑堤又不上阵杀贼，空耗粮饷。”
伍肇龄转头看看四周，无法地说：“志行，你之前不是拿一个叫阿精嘎的满将立过威吗，如果没记错你仿佛打了他五十军棍。”
韩秀峰认识到河营被支解，跟他这个小小的正五品同知干系并不大，而是肃顺树大招风，那些个王公大臣看着眼红，因而借驰援山东防堵曾立昌的机遇，先剪掉一些肃顺在京畿的羽翼。
“有这事，他咋了？”
“您担忧我心灰意冷，担忧我跟段大人一样上告病折？”
独一想不通的是，为何会让伍肇龄这位翰林院侍讲学士来送调兵公文。
韩秀峰仓猝把锄头交给幺妹儿，迎上去问：“崧生兄，您咋来了？”
陈崇砥内心有些不是滋味儿，禁不住走上来道：“韩老爷，下官留了二十匹马，五个马夫，您从江苏带来的那些兄弟也全留下了。吴大人也真是的，恨不得把营里的产业全送山东去。幸亏火枪队跟永祥走了，不然一杆鸟枪都不给真说不畴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