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近万山贼,实在夸大得紧,造反都够了,若大汉境内真有此等贼寇盗窟,朝廷早已出兵剿除了。
“近万山贼?”
蔡堂主端是半知半解,只能猜出个大抵。
周佘身为天子亲身指派的封疆大吏,自不会堂而皇之的操纵水匪,但若能顺势而为,乃至稍稍因势利导,也不失为一招妙棋。
倒非都贼曹虚应了事,只因淝陵水匪虽来源奥秘,行事却甚是高调,没甚么可查的。
论起人玩人,除了太子殿下,另有谁能玩过他公孙贺?
没过几日,他便收到了都贼曹的回报。
都贼曹显是也知这传闻忒不靠谱,刚才若非周佘诘问,他本是不想禀报的。
撤除前去洪泽窥伺的精锐标兵,其他羽林将士迩来皆是留在淝陵水泊,每日还是练习,闲暇时则是大碗喝酒,大口吃肉,抑或临水垂钓,赏青山绿水,日子过得比在长安城的羽林校营时清闲很多。
白虎坛主撇撇嘴,意有所指道:“不是有这现成的北辰堰么?”
蔡堂主恍然道:“坛主是想劫夺一番,便尽速撤走?”
周佘闻得淝陵水匪们的各种行动,只觉他们算不得穷凶极恶,指不定有甚么苦处才沦落为匪。
周佘忙道:“你且说说那总舵主的事。”
据淝陵周边的百姓传言,淝陵豪杰皆是仗义任侠之人,最看不得恃强凌弱,为富不仁者,凡是路遇不平,必会脱手逞凶除恶,扶助老弱。
自从有了鹰犬坛,公孙贺及其麾下羽林卫已鲜少亲身脱手,既更便于藏匿身份,更省了很多力量。
洪泽往东百余里,便是邗沟入淮处,一座东西向的拦水堤坝横桓于邗沟水道之上,两侧的堤岸四周多有屋舍营帐,真小我声鼓噪。
公孙贺将那三千水匪尽数打散后,重新混编,组建成为鹰犬坛。
周佘如是想。
九江郡乃是淮南王刘安入朝请罪后,方才除国置郡,周佘上任将将两年,刚把罪王刘安的旧部洗濯洁净,掌控住郡内军政,实在不肯妄动兵戈。
“淝陵水匪尚算循分,未见扰乱平常百姓,便暂不急着出兵剿除。你且持续让麾下的诸贼曹持续暗中刺探,若再查出些详情便速来报我。”
蔡堂主几乎吓懵了,忙是劝道:“坛主,我已派人刺探过了,这北辰堰看似不受官府正视,实则是有人暗中把临淮郡的官吏都办理过的,如果我们将之占有,官府怕是会出兵的。”
是夜,北辰堰火光四起,砍杀声直冲云霄,抖擞抵挡者皆惨遭搏斗,其他纤夫奴役四散奔逃,坠河溺毙者数不堪数。尸首堆积于埝内副堤,乃至血水漫堤入淮,淡红血河蜿蜒东流,汇入沧海。
率人前来查探的羽林军候,站在数里外的小土坡上,远远了望,对身后鹰犬坛的堂主问道:“蔡堂主,朝廷仿佛未在北辰堰设乡置镇,为何却这般喧闹昌隆?”
他面色讪讪道:“太守,指不定那甚么总舵主都是淝陵水匪们瞎编的,不过是为了壮壮阵容罢了。”
半年多来,他领着两千余羽林卫建成这淝陵水泊,把颍水和淮水中上游的水匪寨子尽数剿除或兼并,不但劫夺了大量的粮草财物,更是收伏了近三千水匪。
蔡堂主忙是答道,面前此人乃是淝陵水泊的白虎坛主,与青龙坛主同为舵主贺公的左膀右臂,便是鹰犬坛的两位坛主意了都得毕恭毕敬,何况他这小小堂主。
淝陵水泊宣称寨中有两千豪杰,水匪头子名为贺公,自号舵主,麾下有青龙白虎两大坛主。每位坛主麾下又设十座香堂,由堂主坐镇。
都贼曹作为太守自行认命的亲卫首级,天然是跟从周佘多年的亲信亲信,岂会不体味他的策画,忙是应诺而退,安排麾下贼曹持续监督淝陵水匪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