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太子……妾身见过殿下！”
小女娃嚎啕大哭，却不知是被吓的，还是摔疼了。
“……”
天子刘彻对自家儿子躲藏着的残暴脾气端是喜忧参半，将来他若秉承帝位，不是霸绝雄主，就是一世暴君。
刘沐此时也瞧出那女娃绝非甚么刺客，故是抬手让内卫们收剑退下，向杨绮罗见礼道。
正因如此，刘沐没少到过此处跨院，不必旁人指导，他也是熟门熟路，之前让门掾引他来，只是想制止有不长眼的下人前来禁止，免却些费事。
门掾忙是应诺，虽说这有些分歧礼数，然他也听闻过很多太子殿下的做派，晓得殿下在各处王府和公主府出入时向来不甚拘礼，几是将之当自家府邸般，他这戋戋门掾，即便故意想拦，也是拦不住的。
正在扫洒天井和廊道的下人们即便有没见过太子本人的，却也识得他身后的张笃和公孙愚，毕竟贤王府和两处公主府挨得近，没见过这两位皇亲贵胄的下人实是少之又少。
“谢过殿下！”
呛啷~~
能举头阔步走在两人前头的少年，全天下估摸着也就当朝太子了，再瞧着背面那数位腰悬长剑的剽悍保护，入王府而不解剑的侍卫，自是唯有宫中禁卫。
“五伯母安好！”
世人行至跨院外，刘沐叮咛内卫们留在院门外等待，毕竟是族姊的寓所，外男不宜踏足。
刘沐行过之处，皆是刹时沉寂下来，饶是他已拜别，揖拜着的下人们还是久久不起，更遑论闹出甚么响动了。
刘征臣乃是帝后非常恩宠的宗室女，经常入宫伴随皇后阿娇，故刘沐与她是非常靠近的，微服出宫时偶尔会来寻她。
赵婉虽是脾气固执，然终归是虚年九岁的小女娃，又是自幼受宠，压根没刻苦受过罪，更遑论如刚才般利剑临身，此时已然吓得如同鹌鹑般，声如蚊呐的道了谢，便是往阿母的身后躲，不幸兮兮的拽着阿母的衣衿，小小的身子缩着，就如同寻求雌鸟庇护的雏鸟。
能成为王府门掾，自不会是笨拙之人，刘沐虽问得高耸，这门掾倒是刹时会心，忙是躬身道：“回禀殿下，小的身份寒微，只听闻昨日陛下遣了太医前来为翁主诊治，倒是不知内幕。”
下人们皆是惶恐失措的放动手里活计，却又不敢近前，当场深躬揖拜，以迎太子。
但见紧闭着的屋门猛的从里头拉开，然非是贤王妃趋步来迎，而是一个小小身影猛地夺门而出，却因未曾重视脚下，被高高的门槛绊倒，硬生生往门外的刘沐撞来。
杨绮罗已然缓过神来，此时闻得苏媛这话，不由暴露同病相怜的丝丝苦笑，一样身为人母，一样有个惯爱混闹肇事的女儿，她自能了解为女儿操心费心是甚么滋味。
实在自他在内卫随扈下入得天家内苑，各处府邸的门卒就已远远瞧见了，只因他近年微服出宫，又不喜虚礼对付，故皇亲苑的贵爵皆再三叮咛亲眷和下人，若非太子殿下登门，远远立足揖拜便可，就不要近前迎驾，免得凭白讨嫌，反是惹殿下不悦。
“哇……”
因而乎，门掾依着刘沐等人，独自往翁主居住的跨院行去。
这就是皇权封建期间森严的阶层轨制，甚么人无凹凸贵贱，让汉人听闻只觉好笑，即便鼓吹众生划一“普世代价”的后代，明面上虽是“划一”了，实则……实际社会之冰冷残暴，远非圣母小白所能了解的。
“师……苏少卿言重，她不但没冲撞孤王，反是内卫鲁莽，惊吓了她，还望少卿多多包涵才是。”
不是说他全然不知惊骇，他没愚莽到不知死活的境地，只不过他在面对害怕时，向来不会挑选回避，而是更加激起出凶悍残暴的一面，会用尽尽力摧毁令他惊骇的人或物，对企图暗害他的人用尽最残暴的手腕去抨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