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变听了这通狗扯羊皮,实在连腹诽都懒得来了,就剩嘲笑,“老翟,咱明人不说暗话,你和燕然,约莫都是冲着沈家善堂的凶尸来的吧?”

说话间他们从空中划入另一条暗河,本来天气半昏半明,进了暗河,划过一段,又是黑黢黢的看不清四周气象。

陆弘景一条小命,怕是真要折在这儿了!

敢情这“裂屁股”还是根独苗!

三变听着他的叨咕叨,觉着非常放心,满身软得跟烂面条似的,恨不能从老翟膝盖头出溜到舢板上横着挺尸!

那些东西忙着对于一个陆弘景,压根没防备从侧翼过来的那条小舢板。

“全部镇集都在水中了,还怕过不了楼船?”翟世用喟叹一气,转了话头道:“沈家善堂的凶尸倒还好对付,做不过是些小活物在死人身上捣蛋,我们追的,是北戎的‘养鬼术’!这东西才真叫毒手!”

老翟人看不见,听他言语倒像在笑,笑得三变内心的毛又朝上拱了几寸,黑入夜地里,这老翟别再成了精,猛地掐住他脖子,桀桀怪笑道:纳命来……

是了!他想起来究竟是哪处关联了!怪不得镇上家家户户都有座高悬空中的阁楼!另有那些客店,底下平白垒出一层楼高的桩台,柜上的桌椅板凳用的都是最次的质料,本来是为了防大水!

又来几炮,轰得余下几个眼都睁不开,想来怪物也晓得势强势弱,碰上势强的,打不过一样要跑!

死鬼整治了一顿三变,半扶半拖地把他弄上小舢板,跟来时一样,这玩意儿溜得缓慢,裂屁股一点儿没影响,许是屁股上烧的燃料次了点儿,没走一段那船便“噗”的一下往前蹿几蹿,也跟人吃坏了肚子似的,隔一阵还猛不防放一个响屁!

吐出来一看,好歹不是甚么心肝脾肺肾,是一团团的绿东西,水草似的,过一会儿再看,那东西竟然会走动!恶心得三变顿时又是一阵大吐!

老翟点头晃脑,嘴里说得津津有味,“然后呐,当然是顺着查啦,查着查着,我们就跟到这儿来了!”

死鬼上来对着他就是一巴掌!一巴掌打掉一团东西,又一巴掌又打掉一团东西,接连几巴掌,三变一张煞白脸顷刻敷了一层胭脂色。扇巴掌还没完,他还把他拎起来,掐他的嘴,硬往他嘴里塞几颗老鼠屎似的丸药,那味道,绝了!都描述不上来,比如马尿混着人屎,再到大蒜汁里滚一圈,熏得三变当时就哇哇大吐,几乎把心肝脾肺肾一同吐出来!

(猫扑中文)陆弘景是经历过恶战的,见过尸横遍野,也见过血流成河,但那都是有来路的死法,面前这些“人”呢?他们是如何死的?如何就到了这处山洞?死了这么些人,岳州府衙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到底是实在不知情,还是风俗了装聋作哑,把下边州县上报的命案都压在案头不往上报?

“阴阳河。想来你该从别处听过的吧。这条就是。”

“嫌这条河不敷大?奉告你,逢到月朔十五海潮大涨,加上山间大水与暗河涨水,三股水会聚一处,这水能把镇集淹了!”

三变心说,你这话只好骗鬼!甚么查着查着就跟到这儿来了,清楚是你和燕然先到的江南府,指不定我们殊途同归呢,还分甚么前后!

别看那舢板小不寒冬的,头顶上装的炮可真是硬通货,一炮轰过来,正中一名黑袍的脑袋,立时就炸了个四散着花,连血带脑浆都是绿油油的,那里还是人!

那些东西好不轻易守到这么一个机会,天然不会等闲放过,七八把巨镰一齐往他身上号召,躲是躲不开了,只好尽量让那刀朝不那么致命的处所去,肩膊、后背各中一刀,血滴入水以后,那些缠在口鼻上的东西缠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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