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大的功劳也不能耗费沈书誊内心的有力,死了几千号人,焚尸时的焦臭气味,缭绕在鼻间让他食不下咽,直至三天后还闻到肉腥味就吐,落下个没法食肉的芥蒂。
“我在省会另有一名表亲,很多药材无处收买,大半都是拖他采买,你此去带着这封手札,他看过自会帮你筹集”临行前林掌柜托人给陈青送了一封信,看着苍劲有力的笔迹,陈青笑着挥别家人。
陈青想了想便点头应了,一来家里走不开,二来他也怕将病带返来祸及百口,可这等差事托与谁才好?没鼓吹开时髦可相瞒,这会儿怕是一说要送往邑莱,大半镖局都不肯接镖。
秦可欣见他愁眉不展,便给指了条明路“不防去求刘知州□□,现在邑莱被困,想必该有官兵把手才对,如果托给官府,则可于三里开外将货卸下,再由邑莱保卫运回县城……”
陈青双手接过,保重收好“若非迫不得已,陈青也不敢上门讨要,但有建立,定当偿还”
秦可欣笑叹道“比之陈夫郎的作为,些许帮衬实在不敷为道,此行路途悠远,又伴随疫病,我看还是雇请可靠人士运送方可,切莫切身赶路”
拜别先生,陈青踏着夜色返回别院借宿。梁伯得知邑莱闹了瘟疫,便将本身游用时的所见所闻悉数吐出。
虽说邑莱离此足稀有万里之遥,可未防本县无药防疫,秦可欣并未将药材悉数收买,而是留下小半用于防疫,其他则是着人最迟后天装车,运抵邑莱。
先生对陈青这般真知灼见大为赞美,夸了几句便嘱人量力而为,倘若邑莱县真的药石无医,那也是冥冥当中必定的劫祸。
捏着怀里厚厚一摞手札,沈书誊打动的热泪盈眶,他这贤弟,几次三番救他于水火,而他却未曾回报分毫,怎不叫贰心中有愧?
有了救治手腕,游离在外的疫者纷繁回城,寻求活命机遇,官府收敛人手,倒也减少后顾之忧,尽力用于救治病患上。
能得长辈互助,陈青内心说不出的打动,与林掌柜订交多年,很多话早已不消借由言语表述,只一个眼神,便足以聊表感激之情。
刘魏之见他这般焦急,忙推了公事将人引到内堂说话。
幸亏秦可欣长于设套,事前便谈妥了收买数量,不然这些人精非得只进不归还祸生财不成。
可贵梁伯肯多说些话,陈青便冷静听着,直到月上树梢,这才各自安息。
得了林掌柜指导,陈青一入省会便抢先寻人,安设好人马又敏捷赶往府衙。
花了一万两求得两纸药方,已经让陈青欣喜非常,别说还以低价收买的各色药材了。陈青连声谢过,对秦可欣的互助感激在心,直言今后必将有所回报。
与林掌柜及婶娘在饭店汇合,陈青便道出了难堪之处。柳婶娘当下便急的连道天不开眼,这般为民着想的好官怎就摊上这等祸事?
官差得令,日夜兼程,于十天后将药材无缺运抵邑莱,围困县镇的将士得了上面叮咛,天然不敢迟延行事,当夜沈书誊便收到了这十车拯救草药。
沈书誊口围布巾,亲手扑灭柴火,望着熊熊燃烧的烈焰,很多人都流下了不甘的泪水,哭声震天下,即便没有亲人损命的百姓,也深感哀思,嚎哭不止。
八百里加急,都赶上行军时递送军情了,沈书誊接到药方后大舒口气,有了药方,就不必担忧朝廷命令屠城了。
眼下最为紧急的还是破解疫病,防疫再到位,不增加病患的根本上也得能治才行,不然大半百姓得病,朝廷即便能够放过无恙之人,怕是这些病患也难逃烧身一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