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晚掀掀眼皮，“是，我是很欢畅，本来觉得杀不了曹栋，可在最后一刻也杀胜利了。”
陆绥卿瞥见了，便将手里握着的那把油纸伞往上抬，却被姜念晚一把按住他的胳膊。她冲他摇了下头，道：“你忘了，我是医者。”
“白灯笼？长平伯府要办白事了！”
但是这个角度，崔琼已勉强能看到长平伯府的大门，她果然看到府门前挂着挽绸和白灯笼，顿时泪如雨下。
两人同时出声，陆绥卿的话却只说了一半，后半句又被他咽了归去。他颔了点头，算是接管了她的感激。
裘十三上前去递文书，城门官对比着画像查验前面囚车上的六名女子，查验结束，又拿着最后一张崔琼的画像来查验姜念晚。
再三确认这不是一场梦后，崔琼将目光移回姜念晚的身上，泪眼中尽是感激之情。饶是听不见声音，可姜念晚能看清，她说出的三个字是：感谢你。
不知为何，听他说会的，姜念晚就感觉必然会的，仿佛他真与那掌管存亡簿的阎王爷一个鼻孔出气。
姜念晚只觉身子微微僵麻，她转头看着陆绥卿，尽力扯出个笑容来：“我说了我是医者，不会惊骇的……”
“你是不会惊骇，但会难过。”陆绥卿说罢这话，抬手表示，车队调转方向重新启程。
崔琼所处的台子高，上面乱糟糟的那些话她本来听不清楚，可当姜念晚如许大声一喊，她便听清了。
只要走畴昔，仿佛而后就再也不会有任何干系。
“会的。”陆绥卿道。
姜念晚虽等候这一时候的到来，可到底是个女人家，砍头这等事她从未见过。这会儿是有冲动有惊骇，双手情不自禁地微微颤抖着。
卸了木枷，崔琼又朝着姜念晚的方向磕了三个头。
这两行泪，自是欢畅的。
姜念晚惶恐地转头去看，公然瞥见曹府门前挂起了两盏白灯笼，而挂灯的人这会儿正踩着木梯去另一边挂素绸。
本身的mm被曹栋逼死，本身又将死在曹家的门前……
可陆绥卿能明白感遭到她按在本身胳膊的上那只手仍在颤抖，只笑笑，并不戳穿她，“是我不想看。”
日影微斜，金色的暖阳勾画出不远处矗立的城楼，飞甍跃瓴，巍峨沉默。由角楼垛口斜切下的一道光，将城门分作明暗两片六合。
本应在中晌之前就出城门的车队，因着半途文书的担搁，日头偏西了才赶至城门前。
……
实在人头落地时只要一团血肉恍惚，那里能看清这么多神采呢。他不过是想她内心好过一些罢了。
姜念晚正想再诘问，就听刑台上一声喝令，行刑要开端了！
“是……”姜念晚天然盼着出事的人是曹栋，可当下却不能肯定。
“风云变色难瞻望，是喜是忧无定命。”陆绥卿故作高深地说了句，便不再细讲。
“陆绥卿，感谢你铤而走险帮我分开上京。”
姜念晚心下不由狂喜，忙推开面前的那把伞，也顾不得惊骇刑台上的血腥和人头，双手支起喇叭，对着跪在高台大将要行刑的崔琼大喊：“曹栋死了——”
“曹栋死了？”崔琼不敢置信地反复着这句话，吃紧去确认。
“毒是你亲部下的，你还来问我？”陆绥卿蔑她一眼，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薛家失势时曾逼迫过很多百姓，本日围观的百姓里喝采的天然不在少数，姜念晚只需听着他们一次次的喝彩，便能猜到是谁的脑袋又被砍下来了。
“姜念晚，如果你情愿留——”
方才砍下薛淮人头的侩子手，一个箭步冲上来，将崔琼按在地上！
是以姜念晚松了手，陆绥卿将伞遮挡在二人面前，劈面的惊叫声和哭嚎声震耳欲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