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念晚似被他逗得没有了脾气，顺服又无法地点点头：“好，殿下愿如何唤我便如何唤吧，随殿下欢畅。”
如此她便明白了，看来又是与他母妃的死有关。她不由地感慨这璟王还真是个大孝子，为母妃哭瞎了眼，还患上了惊血症。
而后她目光随便一扫，落在了书案一角的纸笔上。
魏念晚却不敢现在就揽功，只道：“殿下主如果夜难视物，故而究竟结果如何，还得等早晨再看。”
这是萧誉方才让太医送过来的，魏念晚拿在手里找了找感受，便将火鍉针烧红，找到穴位深深刺下去。
这回萧誉没有急着否定，她便有了数。心下想笑，嘴上却又不敢，以往她不是没赶上过怕见血的病患，只是多为稚童，像萧誉这个年事的，特别是男人的，甚是罕见。
萧誉垂下眼眸，几不成察地点了下头。
这狭小空间里的光芒顿时又暗了很多。
在解下丝带前，魏念晚拿棉布极谨慎地帮萧誉擦净头上的血迹，而后才松开带子，笑着对他说了句：“好了，殿下现在能够睁眼了。”
魏念晚自是晓得他在扯谎，不过她也不肯拆穿，观其神采，她便已猜了个大抵。
两行清泪顺着萧誉的两颊落下。从小父皇就教诲他，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是父皇既然不想他堕泪，为何要当着他的面杀了他最爱的母妃？
而他，被几其中官紧紧钳着胳膊完整摆脱不得，只能用扯破的嗓音一遍遍喊着：“母妃——”
萧誉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她正有些担忧之际，他蓦地抬手抓住了她那根乱晃的手指，悄悄“嗯”了一声。
萧誉皱了皱眉，看看那丝带，又看看魏念晚，终究在她鼓励的目光下闭上了眼。
魏念晚赶紧阻住他：“不不不，我不写信，殿下不必磨墨！”
魏念晚不由猜疑，明显先前请她帮本身治眼疾的是他，返来后推三阻四的还是他。作为医者，她见过形形色色的病患，是以在这方面倒是极其灵敏，便摸索：“莫非殿下怕疼？”
他也仇恨他的父皇！
但这些不堪回顾的事情，萧誉不想讲给旁人听，他只是别过脸去，悄悄拭了泪。他喉结微滚了下，嘴角挂起一抹苦涩的笑：“不记得了。”
魏念晚带着几分不解随他去了座屏前面的里间，看到那张四方的罗汉榻，方认识到这里是萧誉平时午歇的处所。
萧誉缓缓展开双眼，只觉奇异，先前才因悲伤堕泪而肿痛的眼睛，此时竟只觉清冷通透，视物是再清楚不过。
“是不久之前吧？与夜盲之症差未几时候？”她摸索着问。
“那是怕见血？”魏念晚又问。
若非接下来的几个月也需乞助于萧誉帮本身送信，她是毫不会对他说这么详细的。话到此处，她便急着揭过此话题，说道：“殿下，董将军的事措置完了，不如我现在为你施针吧？”
她紧盯着萧誉的双眼，只见他的眸色突然转暗，云雾暗涌，像是回到了影象中的某个场景……
萧誉本来活泼的脸上，瞬息暗了下去，渐渐垂下了眼眸。
萧誉有些难堪地解释：“上回你求我一件事，便是命人帮你送一封信去龙泉驿，我还觉得你会常常写信。”
“一月一封？那但是家书？”
便道：“殿下，还得再晚些。”
“再晚些？”萧誉看一眼屋角的更漏，已是戌初时分了。若再等下去便要近二更天，他一个大男人倒是无所谓，可魏念晚一个女子在他房里待至二更，哪怕有着师徒的名义，恐也要给她添费事。
明显母妃已自请降嫔，明显母妃已进了冷宫，他却还是不肯放她一条活路……还用了那样残暴的体例，让她毫无庄严饱受折磨地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