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舒雯伏在强氏怀里,道:“母亲放心。我在这里一应皆善。公公婆婆待我也跟自家女孩儿一样。我晓得的,要不是大奶奶,如何每次用饭,面前都是喜好的菜?我进门还不到二十天,新衣服已经做了五身,各种时新花色的布料,织锦、缎子,塞了两箱子都不止。请关先生给我看诊,怕我不惯吃药,拟了七八种点心蜜饯的方剂,轮番做了送来我这里当零嘴。另有在姊妹妯娌们跟前,也是每一次都先顾着我,言语间给我做脸,替我撑腰――母亲说我委曲,这是母亲偏疼我、心疼我,实在端的一点都不委曲的。婆婆待我,真的和母亲是一样的。”

既到澄晖堂,吴太君正与一年长妇人说话。因说得专注, 又是吴太君搭着她手, 竟未曾闻声丫环通报, 蓦地见几人进到屋里走到跟前, 惊得弹跳着一站而起,倒把强氏也吓了一跳。一边给吴太君施礼, 一边就忍不住谛视看去, 见那妇人六十高低年纪,个头不高, 刻薄福态,一张面上虽皮松肉驰,眉眼间却模糊能见出当年的好色彩;身上穿戴也繁华, 外头一件簇崭新的青金底色缕金凤凰纹样锦缎褙子, 底下一件深紫缎子的万字福寿金线刺绣马面裙, 裙边上一圈金银镶边闪闪发亮。只是神情拘束, 手脚无措, 见着本身几个张了张嘴又仓猝闭上,浑不晓得该说甚么话似的。吴太君忙拉了她的手让坐下,又跟她几个笑道:“好丫头的母亲可贵家来,正说得欢畅。听到亲家奶奶和阿姨来,想着都是一家子嫡亲, 不消外道,我又懒得挪动,就请一起来坐。”强氏便晓得这妇人公然是洪氏之母洪冯氏, 仓猝再向上拜见。洪冯氏只吓得仓猝起家行礼。幸亏中间洪氏和范氏劝住,都笑着说:“是由哥儿媳妇的亲娘,太太受这一礼无妨。”如此礼方罢了。

而母亲心疼女儿的心,那就是更加平常易见了。因为心疼,乱出主张,说出很多分歧事理、违背脾气的话,也是再普通不过。

说得范舒雯顿时红了脸,世人也一阵哈哈大笑。洪氏就挽了她母亲,又挽了章太夫人,向吴太君道:“我拉姑妈和大嫂子去商讨说媒钱和证人谢礼的事,老太太容我先告个退,等办好了立时来答复。”又向范氏和强氏道:“请姐姐和亲家奶奶陪老太太说会子话。”叮咛范舒雯:“由儿媳妇服侍这边。”叫章舒眉:“刚好你来,娘舅家的表女人们那边可有人陪?你代我去看看。”这才一群人热热烈闹退出去了。

范舒雯笑道:“母亲不晓得,两件都是婆婆让新做的,说是老太太有了春秋,眼睛就爱看光鲜衣服呢。大mm今着是一早陪姑太太从天宁寺返来,常日里也最爱穿红。”

强氏抚着女儿,连连点头,说:“好,好,不委曲就好。”只是听到末一句,抚着她背的手就不知如何僵在那边。范舒雯不觉,兀自偎着母亲撒娇。范氏在旁看着,窥破心机,尽管咬着嘴唇暗笑。公然一会儿强氏便问:“你婆婆……真的事事都对你好?”舒雯点头。强氏顿一下,又问:“那跟我比,谁更好?”范舒雯再没推测这一句,惊得昂首。中间范氏早忍不住大笑起来,捶着本身腿又笑又咳,只道:“好个大嫂子,你还能不能更有出息?”强氏也忍不住脸皮发烫,见她笑得恣肆,撇了范舒雯,红着脸就过来揉她,嘴里道:“你笑我?你闺女出嫁,不也是担忧这个担忧阿谁?前头两个就不说了,我只等颖儿出嫁,再笑你!”说话间就笑扭成一团。直到春杏过来传洪氏的话,说洪冯氏所托之事俱已谈妥,问范舒雯等是否一起畴昔澄晖堂,三人才忙各自清算了,到洪氏院中,然后再往吴太君处。昼饭毕,相陪吃茶说话。下半日各家客至,强氏、范氏遂同洪氏等一道儿出面接迎,茶叙接待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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