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冲道:“实在当时想的是书院里有多少位真学问的先生,又有一众年纪高低所差未几的同窗,藉此便当,幸亏经籍文籍乃至科考举业上勤奋,才是为人活着的正路。且同窗相伴,或读书,或游学,开眼界增见地,不管如何都比一味平静虚空的禅寺道观要来得好,也合适外甥向来的脾气。另有,书院就在金陵城里。虽说既拜了师就要陪侍在先生身边,宿在书院里头,到底离家不远;实在有甚么事情,或者长辈们与姑太太惦记了,随时传个口信,当日带到,差未几当日也就能归去。至于外甥本身,一来久慕书院之名,情愿跟从几位先生学习;二来也避开家里那些事,特别提亲议婚的,用‘功业未立’的话推委,也算是师出驰名――几下里便宜,故没有不满,当时就让他去的。厥后又是谢家老太太殁了,守孝读书就更当正理。这几年外甥在书院也实在学了很多,书籍上的东西自不必说,为人办事、迎宾待客都比畴前大不不异;也晓得把那些过分浮滑桀骜,恃才骄物的性子略略收拢起来。厚积薄发,谦恭知退,莫非不更是世家公子的风骚气度?”

为甚么要写一个谢楷呢?因为我感觉,太阳底下无新奇事,红楼梦里有贾宝玉,也有一个甄宝玉。以是红楼里头有个贾宝玉,这篇里头又有个谢楷――风景旧曾谙,就是如许似曾了解的王谢堂前,燕子返来嘛!

范氏这才续道:“但是外甥在为人、学问上头,倘真能如老爷普通,姑太太、姑老爷一家想来也必定是心对劲足的了。可见老爷到底是在成全他。只不过,方才听老爷这么一篇,外甥对刘家女人的心机,拜先生入书院的真正情由,这些都是明白的。但还记得前头,老爷说外甥此来是为家里头为他议亲的事情,我却又胡涂了:五六年、七八年前的故事,外甥纵内心头另有疙瘩,放不下这么一小我,也不至于听着些风吹草动就远远地避出金陵城。况这婚事,哪家不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天底下再没有其他的事理。他就避出来,也不过是临时的一避。说的不好听些,‘躲得过月朔,躲不过十五’。一时父母长辈商定下来,莫非还不服从回家结婚的不成?到底不是小孩子家,如果这般心机,却也太好笑了些。”

顾冲倒是用力点头,道:“他这里目光是不糟糕,但这个不糟糕,于其他的事情倒是大不妙。提及来外甥也算是少年风骚了:且不说从小与姐妹们在一处儿,长日混迹脂粉之间,十一二岁就能做些极风骚富丽的浓词艳曲,单是十二岁那年与他家里几个兄弟偷入那秦淮风月地,竟凭一支笛子曲儿就成了那青楼魁首的入幕宾――幸是年纪小无妨事,到底连同去的那些个兄弟一顿好打。到十三四岁,爱上梨园戏曲,因而甚么善曲名剧、歌谱话本,几百上千种的网罗来;又是到处访音问声,把江南一片凡是稍驰名誉的班子一个不落地走遍,伶人优伶交友了无数。他本身也写本,也串戏,一副嗓音身材儿偶然竟比那端庄科班出身的还强。金陵城里说到膏粱后辈、风骚纨绔之徒,谁能不提一提谢家十六郎的名号?恰好外头如许的热烈,到真正‘情’字一道上,倒是半点风骚姿势都没了,既认定了,便是除刘家的那一名,任她玉女天仙,谁也看不上眼。之前在家还同丫头调笑,表兄弟姊妹靠近起来也偶尔会失色,刘家蜜斯嫁入柴家后,这等景象倒是再也瞧不见了。最要命的是,他这厢垂垂大起来,家里头少不得开端考虑给他议亲的事,他却像盘算了主张普通,只是推托不肯;常日家里会来宾亲朋,凡是撞见真正暴露些意义来的,竟甚么也不顾也不管,或言或行,必然要撤销了别人主张才罢――别人倒也还不打紧,那一年竟把临清王府的老太妃给冲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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