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听了,这才勉强吃了半块点心,喝一杯茶。然后重新要了笔墨,考虑着将复誊写成。恰好这边伍生和贾琏也商讨妥当了路程,两个一起出去与黛玉说了。黛玉自无贰言,便将两封信密密封好,交给伍生带的孙子伍耽,让他连夜送回扬州去。伍生又同黛玉说了好一会子扬州家中景象,这才渐渐辞职下去。紫鹃、雪雁就上来服侍换了衣服,清算了床铺。只是黛玉心中有事,一时那里睡得着,只拉着紫鹃、雪雁又说了很多话,有哭有笑,直到夜深才歇。

紫鹃就劝说道:“女人白天就没吃甚么东西,如何说吃不下。且自我们离京,女人没一顿吃得好,一晚睡得香。平时身子就不比别人健旺,偏这一起上驰驱,吃睡都不好,只为一桩苦衷牵着,精力头儿反倒要更长些。这叫我们中间看着如何不担忧?现在女人也收到林老爷动静,林老爷那边也要好了,女人就该放下心来,也留意保养。不然比及扬州,叫林老爷看了,内心会如何?”

黛玉听了,忙道:“你说的实在有理。”赶着将眼泪收尽。紫鹃取了水来给她洗脸,又用帕子将手细心拭洁净了,方才剪烛移灯,照得明晃晃的都雅手札。这封皮里却夹了两页:一页是林如海的,字体端方,笔触圆润,只是踏实有力,显是久病后写的。黛玉细看那笔墨,不过三五行,却句句都是在安抚,说他已经病好、身边又有人照顾,再三叫她不必担忧,路上宽解慢行,防备风寒暑热、湿毒侵袭。黛玉承老父一片慈心,度他病中描述,不由又红了眼圈,但又想着紫鹃方才说话,忍着眼泪,去看另一页笔墨。

黛玉站起来,寂然道:“父亲的话,女儿不敢不听。但父亲尚未大安,做后代的又岂能纵享悠游,必然要抓紧赶回家去。这个也请必然依我。”

黛玉听到这一番话,先就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伍生向怀里取出版信,看一眼摆布,双手递与紫鹃,紫鹃接过来送与黛玉。黛玉笑盈盈,接了信在手,先不看,问:“爹爹公然好了?伍爷爷且坐,细心地同我说。”

贾琏笑道:“都是分内的事情,且老太太再三叮咛了,表妹何必多礼。”正说着,内里有人来寻着回话,贾琏便出去了。这边伍生也起家,向黛玉施礼道:“老奴便去商讨。等说定了,再出去请大蜜斯的回话。”

伍生赶紧起来,又打一个千儿,站在门前说:“老奴受命报与女人得知,前日往京里送信后,就得一名名医到府,妙手着春。老爷的难关,现已经度过了大半去。故而命老奴奔驰上京,就路上迎候女人,请稍解宽解,勿为忧病。”

想到这里,黛玉就叫紫鹃取笔墨过来,先写一封信与父亲林海,禀告行动,又作念想、密切之语以慰老父心肠。写毕搁在一旁,再取一纸,则是与表兄章回的复书。只是这一封不比平常家书,父女嫡亲密切无间,虽是表兄妹,却隔了两层血缘,且又从未会面;加上信里头又要伸谢,又要细问林如海景象,其遣字用词、分寸考虑,既不能失了亲戚间情分,也不能错过男女表里不同――因而连续写了五六遍,犹不能对劲,一张张统揉成团丢在水盆里浸烂了,叫都泼到江里去。

黛玉忙抬眼,就见贾琏陪着一个六十2、三岁的白叟出去,认得是家里老管事,名叫伍生,乃是林家几代的亲信,总管着林府高低的事件。一个儿子伍垣,做过林如海伴读,又学了几手好拳脚,现在也在林如海身边随扈。林黛玉一眼觌去,看得伍生穿的简便,却未见素色,顿时吁出一口气;就感觉脚下有些发软,所幸紫鹃、雪雁奉侍的光阴也久,当时就扶了重新在椅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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