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不知多少暴虐心机,贾政却仿佛只听到“娘娘赞他”几字,神采竟也和缓几分,正这时,门子大声通传道“北静郡王、东安郡王并林阁老车马到”!

北静郡王见贾环恼得面色都有些泛红,如春桃凝腮般一时有些素净端方,苦笑道:“这原不是我的意义。只端阳来前与水泾说了好些子话儿,想来不过是有关这府中丑闻,我这弟弟义愤填膺,便少不得要做趟护花之人了。”

口气间,竟是有些诘责之意了。今儿贾家可谓树大招风,林黛玉虽与水泾有了婚契,如此大胆行事却仍要免不了叫人置垢,女孩子名节比天大,将来少不得有那用心险恶之辈来诽谤她,这叫贾环如何忍得。

贾宝玉嬉皮笑容地握住袭人腰,在她胸前娇软处蹭一蹭,因笑道:“我的好姐姐,你素知我最不爱这些。现在气候又热,总不该使我热出病灶来罢,且换件儿去,日前你与晴雯做的那件玫瑰紫金百花的我记取便不错。”

水溶朝水泾丢了个眼色,这厮在媳妇儿跟前倒是脑筋活络,忙吃紧道:“环弟不必着扰,转头我冲皇兄讨道折子,必不叫蜜斯清誉受损。”

“环弟。”水泾一见他,眼里便是精光一闪,亲亲热热叫一声,唬的夏生腿脚发软几乎给这位爷跪了。

“工部郎中贾政见过北静郡王、东安郡王,王爷千岁。”贾政与王夫人、贾宝玉当即要拜,贾环清楚遁藏了,他不过贾府庶子,虽有功名,却也受不得这等大礼。

王夫人见势不妙,也顾不得面子,忙拉扯住贾政:“老爷,宝玉还小呢,哪儿须得对付这很多子人物?况今儿恁的好日子,您便饶他这一回罢!”

自宝玉与袭人有了那干系后,经常便求着欢好,昔日更是多带着三分密切,袭人皮子薄,又生恐王夫人晓得了将要好事儿,一贯是不允的。只本日房中丫头婆子多数去了老太太处帮手,故现在也不过略红了红脸,半推半当场也便由了他去。那贾宝玉又贴着她耳根笑嘻嘻嚼了几句嘴,袭人胡乱点头应了,接过衣裳将支吾着小丫头赶了出去。

贾环也不睬他,只偏头瞧了瞧他身后的水溶,道:“王爷,这是何意?”

贾家自感双喜临门,家世生辉,王熙凤便顺势延请了个算命先生来家。好一通卜卦扶乩,一说是将要子息退隐,光宗耀祖,二说是百年世家、连绵不断,三说是朱紫升天,阖府得道,喜得老太太贾政等人不知该说甚好,忙重重地酬谢了,又叨教了忠顺王府的意义,故才将这千秋宴大操大办。

贾宝玉喏喏应了:“蒙王爷福庇,都好。”

一想起贾环,贾政便很有些心肝儿疼,若当日能料得他一个不得青睐的庶子能有今时出息,说不得也是要好生种植的!可他现在长居林府,显是与贾家离了心的,常常传过信子去,那少年便客客气气答一句“一日为师,毕生为父”“有事弟子服其劳”,态度不倔强却对峙得很,左不过一日拖一日,此事也便不了了之。

目睹着已是近了傍晚,日薄西山、气味奄奄,贾政站在门口觑着天气面上更是不好起来,他今儿穿的非常慎重,此时肃了面孔,便更加显得难以靠近起来,唬的贾宝玉躲得更远了些,恨不能将身子缩到母亲几个大丫环背面。

何况现在林海位高权重,在朝平分缘也是稀有的,他戋戋个工部郎中倒是半点不敢直掠其锋,闻听坊间朝野挖苦讽刺言辞,也便只得憋屈吞咽,冲王夫人撒撒火儿。毕竟在他动机里,待贾环也算不亏,竟是已尽人父之责,若非大母不慈,毒害这孤苦无依的庶子,想来也不至于如当今普通毫无转圜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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