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少爷?”贾环眯了眯眼,手指在桌上略略动了一动。

水泾是个疼媳妇儿的,见了林黛玉,恨不能一颗心都挖出来寄在她身上,现在二人见不着面,便巴巴儿地往府里送各式吃食玩物,也不愧是赫连氏,连宠人的体例也普通无二。

紫鹃面有怒意,冷声道:“还不是阿谁劳什子林墨玉!哥儿您前几月不在府中是不晓得,他乡试落了榜,老爷的族叔便将他送进京里,非磨着老爷给他个监生名头,此回倒是跟环儿你一届考了,却真真不过个蠢物!住在这府里,竟还真当了是其间仆人家吗?”

贾环笑了笑,看来今儿这一行里职位最高的便是黄博文了,至于这位巴巴儿地来到林府,此中启事想一想便也是非常通透的。

方到送春亭,便见一袭紫衣娉婷曼妙,倚栏拂着一把凤尾琴头相思木琵琶,曲声连缀动听,仿若春雨淅沥、春山蒙翠,寥寥更有些许闲散倦懒之意。紫鹃在一旁拨着暖炉子,瞧见贾环立在亭下,正要号召,少年却浅笑着摆了摆手,表示莫扰了黛玉雅兴。

折腾了无数学子的会试方过,林府高低大家也不拘着贾环,只让他睡,现在恰是日上三竿,贾环略睁了睁眼,拥着碧蓝潞绸缎面儿的锦被下认识地蹭了蹭,又睡得脸颊红扑扑,头发乱糟糟,描述竟直如只不敷月的猫儿般。

换做别的紫鹃恐怕也犯不着如此活力,只是那林墨玉齁不是个东西,刚愎自用、骄横无知不说,一次见她在井边儿洗帕子竟仿佛动了情,当场便要老爷许了自个儿给他做个通房。

林黛玉顿时变了神采,贾环更是虎着脸道:“出了甚么事?这府里有别人?”

“姐姐和徒弟那儿不消我说,你只再往宫里送些,十五和疆儿爱吃希奇玩意儿,他脾胃不好,也该养养。”少年面皮子略红一红,眼里更带些柔色,看上去仿若一尊美女上了彩,数不出多少种风骚韵致。

今儿黛玉身上着了件端方华贵的木槿紫折枝莲纹滚金边拖地山川裙,戴的乃是一整套上品翡翠点金头面儿,格式倒清楚是贾环在赫连扣私库里见过的,厥后赐给了端阳,倒不知如何叫那东安郡王索要了来奉迎自家媳妇儿。

双灯弯了弯眉眼,方应下去了。

林家是书香家世,林如海本性清正高洁,故而回京后府上长年栽植梅兰竹菊,现在梅花开得恰好,他在那儿等着会友也算美事。

莲香见他不说话也便借口倒水,端了铜盆子退出去。贾环在床上翻了半晌,倒是真真儿没了睡意,打量着本日恰是休沐,倒不如请龚琳与奚清流过来聚聚。

黛玉一曲结束,紫鹃笑着指指下边儿,她扫上一眼,因淡淡道:“你站那儿看甚么洋景,还不快上来,倒有上好的瓜片,你吃不吃?”

此处恰是温情更胜春意几分,底下却传来好一阵喧哗嬉闹。

贾环皱了皱眉:“姐姐,你是待嫁之身,还不若早早地回房,万一叫他们冲撞了,传出去徒惹贩子流言。”

不过他倒是失算得紧,林如海正巧得了毕宏口讯进宫面圣去了,也不知这位林堂少爷能不能讨了好儿去!

贾环眯了眯眼,也不与她计算,懒洋洋道:“数你嘴快,早不该叫你去姐姐那儿,别的不成,尽是爱数落人的本领得了十二成。”

贾环虽跟着姚无双学了些奇奇特怪的本领,却多因胎中不敷,后天更是错过了调度身子的最好时段儿,现在虽有赫连扣想方设法经心照顾着,却到底也比凡人娇贵弱气些。赫连扣把双灯拨到贾环身边也是看中了她向刘三七学过几手,谁让这个天生来索债普通的人物喝不得苦汤药子,可谓是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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