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西北军簇拥着赫连扣杀向宫门,西北战马脚力甚健,性子彪狂,奔驰起来顷刻四蹄生风,飞扬而起的雨水成片而落,如玉碎泄地,马蹄、厮杀声恍若狂雷,惊破了这沉沉夜色。

廷杖方停一停,司徒晋便感受双股连同腰背从麻痹中缓过来,火灼扯破般的疼痛几近吞噬了他脑中仅剩的腐败,嘴唇颤抖着吐出一个字:“不......”

少年取下长年带在手腕上的红翡珠串挂在那神像右手,室中两声机括轻响,龙凤双棺大开,龙棺里唯余一个檀木匣子,凤棺里却有一具红衣金冠的女子尸身,双手合十置于胸前,端倪宛然,鲜明是那极斑斓的元后陈氏。

自古马队称王,哪怕这些人也是忠顺经心练习压在手底的王牌,也涓滴没法与这三千真正见过血的西北军对抗,最好的也不过是抵当一二,便被一刀送去见了阎王。有那不堪的早在马队冲杀前便先软了腿脚,慌乱奔逃间被推倒在地,叫军马踩成了一团难以辩白的血泥。

赫连扣长枪一扫,在空中划过半道精美的圆,暴喝而起:“乱臣贼子,趋炎小人,诸君与我,共杀之!”

彭索骥惊呼一声,原是那尸身被风一吹,竟是刹时化作粉尘,不出盏茶工夫,红衣里便不过包裹了一具白生生的骨头架子,金冠磕在棺壁上,收回一声轻响。

司徒晋一心求死,不料横里却杀出个贾兰断了他念想,立时体味到了忠顺的咬牙切齿和无可何如,恶狠狠骂道:“不要在这里假惺惺!你这个佞幸,你们贾氏满门佞幸!”

赫连扣俯身将他扶起,当真道:“将军辛苦。然彻夜民贼未尽,劳请将军与朕同往,务必还大锦一个乱世江山!”

贾环的端倪更加涩然,姚无双,他的好徒弟,这可实在是暴虐极了的手腕。

司徒晋当年能高中进士,全赖一笔好字,为人所不知的是,他尤擅仿照。其人道格冥顽呆板,泥于贤人经义,只要一说话那通篇都是“皇上您不该如何如何,皇上您如何如何的确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若非有这本领护身,恐怕纵使脖子上长着八百个脑袋也不敷两代天子砍的。

忠顺将皇宫翻了个底朝天也未曾找到先皇遗诏,也只能打起司徒晋的主张,只是人算不如天年,他到底低估了这块老骨头的难啃硌牙之处,现在气得怒从心中起,恰是想要杀之而后快。

“本来如此......”贾环轻声呢喃,只觉有一条无形细线将这统统联络起来,姚无双临别时将红翡珠串特特相赠,姚无双与先帝元后的干系,姚无双在继后势大时退隐元贞寺。

“哥儿......”彭索骥见贾环端倪阴沉,更是心中惴惴,他二人在此处所见、所做俱是大不韪之罪,也难怪他不安惊骇至此。

目睹忠顺恨得还要再踢,贾兰赶紧劝止:“王爷何必与他普通计算,司徒大人不过一时有些不复苏,到底还是有能明白过来的余地。若将他打死了,这圣旨......”

贾环抚着额头苦笑两声,贾环啊贾环,枉你自夸聪明,早已身陷局中尚不自知,这三代为官的老臣,又那里是你一介黄毛小子能看破的!

语毕,竟是昏了畴昔。

贾环挥了挥手:“不碍事。你引我来实是立了大功,如果换做别人,只怕倒还解不开这谜局。”

虎狼之师齐声应和,声浪如海如潮,滂湃大雨也袒护不住这泼天杀气,这些私兵和禁宫侍卫常日里瞧着倒是威风凛冽,可到底花架子不能同这些真正见过血的西北军比拟,一上来便输了气势,当下便被切瓜砍菜般屠了个洁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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