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公主奇道:“这府里极简朴,比平凡人家简朴多了,您老练底那里看出不简朴了?”

待归去院中,朱氏老远伸长了耳朵,闻声她们公主返来了赶快迎出来,体贴道:“如何?”

建安公主点头道:“这般心机如何过得了日子!你们那府里也是侯府,纵不若当年气度,这几年宫中莫非又有好日子过了?”

临安公主委曲道:“天家另有甚么颜面!姐姐好歹有个端庄兄弟撑腰,mm孤身嫁在这败落户儿,逢年过节还得上藩王府上恭维……”

陈瑞锦心下便明白了。此事必是阿谁秦显家的得了女儿琉璃的意义,先去赵姨娘跟前阿谀奉迎。她女儿普通儿也是个姨娘,怕是还得宠些,她却来阿谀赵姨娘;赵姨娘耳内必是乐意听的。待得了赵姨娘的好,再撺掇她寻建安公主的不是,也好显得贾环这个生母上不得台面。谁知赵姨娘再是个没盘的磨子,何至于敢给公主脸子瞧?反倒托李纨将秦显家的撵出去。李纨天然晓得她与琉璃哪个要紧的。琉璃急了,也不知寻贾政闹了甚么;贾政遂命王夫人出头整治李纨、给琉璃出气。王夫人有明目张胆惩罚李纨的机遇又那里肯放过?

到了梨香院,陈瑞锦才刚练完拳脚坐着歇会子,见她出去忙迎上去。又看她面色不大好,奇道:“如何了?”建安公主一时不知从何提及,立着发楞。陈瑞锦想了想,问道,“是昨儿那婆子的事儿么?理睬她何为?昨儿过节珠大奶奶不便立时让她走,今儿一大早就打收回去了。”

陈瑞锦道:“很不必。”乃与她揉了揉膝盖,又问如何回事。合着那秦显家的乃是赵姨娘托李纨清算的,只说务必寻个由头打收回去,没说原因。

临安公主不由通身冰冷、打了个冷颤,再不敢胡言乱语了。偏她今儿来,夫家襄阳候府本叮咛了她多与建安公主说说话儿,故意攀附上荣国府这条线。她亦传闻庐国富庶,想搭上庐王。因日子过得不快意,她依托心机予诗词歌赋,沉沦上贾宝玉的诗文;今儿没忍住,上来顾不得旁的先问了他。未曾想建安公主不但半点动静不给,一句“你比不得我有兄弟”将路堵得死死的,仿佛庐王与她竟不是一个老子生的普通,内心头悄悄生怨。

建安公主好笑道:“哪儿有甚么事。”纵欠了李纨的情面也该贾环还去,不与本宫甚么相干。

建安公主捧起茶盅子抿了一口,撂下道:“空有个哥哥不管她顶甚么用。临安还希冀本宫的兄弟帮她呢,本宫可理睬她么?”朱氏怔了怔。建安公主望着她道,“这些又是我母妃让你叮咛我的?”朱氏点了点头。建安公主思忖半晌,道,“说不得寻个日子回庐州一趟去。”

赵姨娘扭了嘴唇道:“仗着她下了个小蹄子会勾搭老爷,还想在我跟前歪派撺掇!我白叟家翘翘脚面子比她的头还高呢!”

等了半日,贾环笑嘻嘻返来,只说没甚么大不了的事。他二人遂洗漱歇着。贾环因吃了酒,头沾枕头便睡着了;建安公主满腹猜疑。

琳儿抿嘴儿一笑:“甚么二姑奶奶,不过是二太太寻个由头罢了。那婆子的女儿便是二老爷屋里的琉璃小姨娘。”

既过了节,贾环的婚假如何算都过完了,次日遂往镖局马行等各处财产巡查去。建安公主心境不宁,坐在案前翻书。乳母朱氏上前道:“公主,听闻那赵姨奶奶身边有个大丫头,是厨房管事柳家的女儿,唤作五儿,模样儿极风骚斑斓……”

朱氏忙低喊:“使不得!哪有才嫁过来就回娘家的事理!公主听奴婢一句,千万使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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