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陈瑞锦道，“施黎当年和李寻欢一样混蛋，在混蛋的成色上并无辨别。但是施黎现在比李寻欢强些。”她顿了顿，点头道，“贾琮背面那些话我实在说不出来。”
贾琮接着说：“天长日久的，这类事只会多不会少。莫非忍一辈子么？”
这日早晨，穆氏独坐案前看贾琮哄着史湘云赶写出来的那册子，泪水恍惚了一片笔迹。
“闭嘴！”穆氏喝到，“我家成二爷并无对不住我之处。”
一时众位太太奶奶女人们散往各处赏花。因史湘云是主、忙的紧，四周筹措。穆氏夙来是个费事的，只同史湘云打了个号召道：“你尽管忙去不必管我，反正我常来。”史湘云笑行了个礼：“多谢二奶奶疼我。”又厚着脸皮托她帮着照看一名女人，说是南边来的亲眷，姓陈。穆氏看那女人面貌气度非常出挑，衣衫金饰既贵且精又雅，心下暗惊。这陈女人委实是头一返来霁月园，穆氏便领着她走了几处精美景色，路上留意窥查、并拿闲语套问她出身来源。撤除晓得了她闺名唤做“瑞锦”，其他皆被她轻描淡写避开。二人你来我往的打了半日哑谜，倒也风趣。
穆氏眼中蓦地锃亮！半晌又暗了下去，苦笑道：“我何尝招惹过你们，拿这些来挑逗我。”
贾琮道：“现在看来环三嫂子喜好游山玩水。她多出去几趟，也能引得宝二嫂子放开些。提及来，在家中困得最久的还是珠大嫂子。我小时候在她跟前念过书，她本也是个活泼性子，甚么时候寻个由头哄她也出去逛逛才是。纵不去外洋，在海内逛逛也不错，大山大河那么多。兰儿也不小了，她再不出去都要走不动了。只不知会骑马不会。”
穆氏面色微变：“那等话本子不过闲看两眼罢了。”
陈瑞锦笑道：“不是说当年学骑马最快的是琏二嫂子？”
“施黎和牛继成不一样。”贾琮又道，“我信赖牛继成也喜好郡主。但是倘若给他换一个家世、模样儿、脾气、才学样样不输给郡主的女人，他也会要；倘若给施黎换一个家世、模样、脾气、才学样样强似郡主的女人，他不会要。世上的痴恋人实在太少了，郡主能碰到一个何其荣幸。便是因为这个，我才感觉你们可惜。给他一个机遇吧，你能够欺负他一辈子，岂不好似在镇国府憋屈过一辈子？”
史湘云近年来皆忙于领着京中的太太奶奶们做些怜贫恤老的善事。荣国府起初的大花圃子本是大房住着，现在的花圃子太小、平素吃个茶赏个花不大便宜。遂在离宁荣街不远处买了处园子，添置盆石、修剪花木，好接待女客。再者，史湘云身为仆人也安闲些。当年贾琮来信任她做慈悲时曾捎来半首唱词，当中有句话史湘云非常喜好。“好一似，霁月光风耀玉堂。”遂给此园取名“霁月园”。
陈瑞锦道：“管事的弄错了时候，害得你二人坐在庙里巴巴儿干等了一个多时候，又没有别的书可看，看本平话算不得甚么。”穆氏“腾”的站了起来。陈瑞锦道，“宝二奶奶甚么都不晓得。我未婚夫想着，说不定三郡主也会喜好看绿林平话，遂略做摸索。”
忽闻屋外头贴假山处有个男声道：“罢了罢了，是有点无耻，我来讲吧。三郡主放心，我晓得你是极度方的人，不会出来的。”
贾琮道：“你传闻过单身收伏数万海盗、打下爪哇国的周小兰么？另有我们台湾府的林智囊，运筹帷幄、智计百出，疆场老将佩服于她旗下。我家四姐姐也走遍了大江南北，日子过得极出色。蜀国有位女匪本是剑南节度使方雄的亲孙女，现在已成了绿林枭雄。没本领的燕雀才满足檐下，有底气的鸿鹄不惧九霄。端方向来只能束缚住最底层的人，因为他们有力窜改。三郡主，天下很大，你要不要去看看。”穆氏咬牙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