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七日, 章师爷陪着新任巡抚甄茴于十里亭送罢天使登车北上, 回到衙门书房。才略安息了半晌,章师爷昂首问道:“敢问大人, 都城那位主儿是想做甚么?”

郑潮儿大喜!当即给甄茴深施一礼:“多谢大人!”

未几时,福建总兵郑潮儿到了。甄茴与章师爷都起家相迎。甄茴遂将本家甄藏珠来访之事说了。末端含笑道:“本官预备掺杂一脚,打通长江水道,好跟隔壁的王子腾大人抢买卖。敢问郑大人可情愿互助。”

章师爷笑道:“老夫方才也这么说。”

郑潮儿虽为武将,也曾去台湾府与两广逛逛看看,极恋慕他们的蒸汽机船和火器。然只能恋慕罢了。黄文纲大人任福建巡抚时,福建尚穷,买不起最好的火器。戴宪一心只想着自家发财,又与贾琮联手合作。如有哪家王爷打福建的主张,隔壁王子腾和海劈面的贾琏都不会坐视不管。暮年江西那边也有匪贼过境,那些人更没有火器;苏韬到任后连匪贼都没了。福建四周承平。戴宪本爱财,不舍得在火器上花太多冤枉钱――那些都是他自家的。故此福建日渐富庶,福建军队却没使上多少好火器。今新换的女巡抚甄茴,不似戴家那般开了无数工厂商店,心机反倒放在理政之上。如此看来,比戴宪还好些。

“不错。”甄茴点头。也不酬酢也不让他坐,径直拿起笔来,在舆图上沿着长江从上海到金陵画了一道,问道,“甄藏珠大人觉得,可行么?”

郑潮儿看着舆图,内心已猜了个大略:“大人之意是?”

甄茴点头:“甄藏珠手里有上海港。那但是长江入海口。”她顿了顿,“我们福建之工贸易不弱于两广,然本地诸国多数被岭南货色占有。”

甄茴笑道:“章师爷实乃大才。”

郑潮儿打断道:“大人安知金陵钻不进上海。”

章师爷思忖道:“大人,您这位本家在吴国已输了。”

章师爷皱眉道:“甄大人,吴国不是小国。”

甄茴低眉吃了口茶道:“不到三千。”

甄茴一躬到地:“多谢师爷。”

章师爷思忖半晌点头道:“委实有这个苗头。”他顿了顿,“再有。戴大人与贾家合作多年甚为和谐,何必非要夺别性命不成。”

甄茴手指头顺着长江往上移,直移到金陵城。乃抬目看郑潮儿:“我们福建水军自古不弱。”

“然也不是复苏的。他明晓得甄藏珠站在先世子那边,也明晓得甄藏珠就在上海,竟未曾出兵围歼缉捕。只能当承平臣子、做不了乱世栋梁。他不动甄藏珠,甄藏珠需求动他。师爷,现在之时势便如顺水行舟,想安然无事是不成的。”

郑潮儿哼道:“老夫在海上兵戈时吴国那些兵崽子还没出世。只是现在兵戈已非勇猛可成。”

福建巡抚换了个女子, 举国皆惊,各地报纸争相刊载。福建巡抚衙门倒还好,盖因多年来甄茴皆为戴宪亲信, 并这些日子本是甄茴代理衙门事物之故。以章教员爷为首,高低官吏皆从了甄茴。

甄茴泰然道:“既然坐了这巡抚之位,岂能不干出动静来?本官家里并没开着工厂商店,心机不散。总得让百姓过上更好的日子,方不负这方巡抚大印。”看章师爷仍然愁眉,乃笑欣喜道,“师爷,我们背面有兵马背景,怕甚么?”

半晌,章师爷轻叹一声:“我老了。这世道要如何窜改,我是没体例的。唯愿那位摄政王能以百姓为重……”他俄然开口,过了会子才道,“他倒是以百姓为重。然,荀子曰,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莫要放枭囚凤、姑息养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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