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三亦道:“再往水月庵去并不铛铛,现在只去真无庵便是。”

长史官忙亲领着人往牟尼院去,只哄着妙玉的丫头婆子说她们师父已归顺了,让他们来取茶具要饮茶。那丫头婆子不肯,他便令人硬夺了去,谨慎拿承担包了快马送回忠顺王府。忠顺王爷一看那些东西,玉瓷竹木,件件为世所罕见,绝非平常高门大户统统的;纵荣国府有,又岂能悉数供应一个借居家庙的姑子?便信了贾环所言六七分。不由有几分踌躇。为了戋戋一个仙颜的姑子惹了荣国府还罢了;倘或还另惹了旁人,不知是否划算。要紧的是,那旁人又不知为谁。往低了说也得是个公府;外高了说,连天子也不是不成能。

贾环“咦”了一声:“大姐姐说这个妙玉是姑苏人氏,离无锡很近哦~~”

忠顺王爷心头一惊,忙将那信支出袖中,叮咛道:“令人去牟尼院将那姑子的茶具取来。”

忠顺王爷迟疑半日,细数过朝中各种王妃,皆没有削发为尼或是曾遭休弃、和离的,便往院中欲问妙玉本身。不推测了里头再寻妙玉已没了踪迹。他不由松了一口气:“也好。”

贾环撇嘴道:“谁理睬她功德好事!反正我大姐姐叮咛让我照看她的,她前脚离京那姑子后脚出事,还是我爹干的……这事儿办得太没脸见人了。哪怕她出来以后又志愿归去呢,反正我得先救她出来,算是圆了大姐姐的叮咛。再说,那姑子还不定是甚么人呢。大姐姐说她平常器具皆是珍稀古玩,那些东西落到我大伯手里必是摆在多宝格上的。”

贾环那里肯不跟着去看?忙说:“我抢先生去!”便亲在前头带路。可惜龚三亦到了门口便将他赶走了,热烈没瞧上。

等了半日,老头出来道:“已经问了然,这位师父乃是王妃胞妹之遗孤。”

忠顺王爷大惊。乃细思那姑子傲然之态,一时也拿不准她究竟是心性如此还是背后有不俗之人。倘或她当真是荣国府代人所养,能让他们府里帮着养外室的岂能是平凡人家?再有,平常权贵也不会让旁人代养外室。那姑子避祸水月庵恰在贾琮吃遍都城权贵家以后……一时心头混乱无序。

杨嵩也笑:“我都没打呢,老爷子还嫌弃不过瘾。”

贾环点头道:“不错,外人看来确切是趋炎附势。只是师父须知,非论是我大姐姐、我父亲与我皆不是你的甚么人。你让王爷盯上了是你运气不好、我大姐姐帮你是她心善。我父亲一个小小的从五品小官、不敢惹人家堂堂王爷也是平常事,怨不得他。本日我救你出来,并非是我心善,不过得了大姐姐的叮咛罢了,与你无干的,不消谢我。”

贾环道:“我乃贾元春之弟贾环,暮年与师父曾在水月庵见过一回。前几日家父因误信了旁人的谎言,导致师父遭了此难,实在抱愧的紧。”

偏这会子那长史官伸了头过来谄笑着问:“王爷,那小子写了甚么?”

偏那婆子问了妙玉半宿,她一言不发不说,连正眼也未曾看那婆子一眼。忠顺王爷愈发沉闷了。此女竟成了个烫手的山芋!不碰么,舍不得其仙颜;硬动手又不知她男人是谁。只得暂关着她。

杨嵩本欲早些回林府去。偏他们今儿出去的路上龚三亦随口说了几句闲话,他才晓得当年便是这位老豪杰从五城兵马司的大牢救出了他弟弟杨衡。杨嵩跟从林海多年,深知越是小衙门越是没有天理。若非此老,杨衡八成还等不到官司打起来,早已惧罪他杀。故此他再三谢过了龚三亦,龚三亦只说“举手之劳,那些个牢子俱是死人普通,无趣的紧”。这会子龚三亦想同他过几招,他不美意义就走,便应了。他两个遂往院中参议技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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