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雁跟着他进了墨菊轩，从刘嬷嬷手里接过晾好的甘草茶，亲手递了给他，又道：“南城官仓那边的事如何样了？安宁侯到底抓到贼了没？”
沈雁正软磨硬泡着，葛舟俄然捧着本书走出去。
安宁侯摆手道：“我体贴的不是这层！你只需想想，这事跟沈宓能不能扯上干系，能不能把沈顾两方同时给掀了，让我出了这口鸟气便是！”
沈宓看到书皮，赶紧哦了声接过来。
沈宓拿扇子敲她的头，佯怒道：“口没遮拦，谁教你背后私议朝官？”
曜日堂的长随丁晦在门口清了清嗓子，走出去，哈腰道：“四爷，老爷让您用过饭后去趟外书房。”
沈宓睃了她一眼，又摇起扇子来。
沈雁嘿嘿一笑，伴着他坐下来，说道：“我盼着安宁侯查不出这案子来呢，他如果查不出来，少不了又要挨顿骂。这么无能的官儿，皇上最好将他官位撸掉得了，免得给朝廷添费事。还免得他挟职务之便，横行乡里。”
沈茗低头扒饭，沈葵见哥哥开动，也埋头吃起来。
沈观裕在书案后写奏折，见到他出去昂首瞟了他一眼，然后一面写字一面道：“你媳妇住进了庙庵里，你就这么心安理得？”
刘括赶紧起家，称了声是。想了想，他说道：“不晓得侯爷有甚么设法？”
安宁侯点头。刘括遂沉吟道：“沈家治家甚严，甚少有甚么小道动静传播出来，但我倒是曾传闻，这沈宣本来在娶陈氏以后，纳过一房妾，客岁这妾却又得暴病死了，按理说他们伉俪干系该更加转好了才是，如何会又生龃龉？”
更何况他们之间另有梁子在？
沈宣垂手站在这边，安静隧道：“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她想去哪儿便去哪儿，儿子没有甚么好不心安的。”r1152
就数他最贤明神武？他哼笑了一声。
“沈四奶奶去了净水庵？”
“而眼下另有三日就要到中元节了，净水庵外便是玉溪桥，到时候桥两岸都会点放孔明灯……”
和蔼了没半晌，他脾气又禁不住上头了。目睹得沈宓如本日趋得宠，客岁还只是特许他去插手秋狩，此次倒是要以陪侍近臣的身份名正言顺地跟从天子摆布，如许的人不能为皇后所用，万一被楚王勾搭到了如何办？
安宁侯边听边点头，到最后默了半晌，昂首道：“你可有掌控？”
刘括凝神望着他，说道：“只要动静无误，应当十拿九稳。”
沈茗也较昔日沉默，他不时看看外头，喝汤的时候因为心不在焉，都几乎将汤洒出来。沈葵看看沈宣，悄悄地夹了一块鱼腹肉到沈茗碗里。沈茗眉头皱了皱，夹着那块鱼，想要还给他，抬眼对上他的笑容，倒是又放了下来。
饭桌上只闻声杯盘交碰声响，除此以外连声咳嗽都没有。
他对安宁侯没那么气恨，在他眼里，安宁侯还不敷资格。
说着，他便附在安宁侯耳畔细述起来。
“快吃吧。”沈宣望着他俩，谨慎思全被他收在眼底。
沈宓便就侧头道：“如何了？”
沈宓漫不经心将书丢在桌案上，道：“刚才返来在路口，赶上他了。”
“我可不是议朝官。”沈雁无辜地，“我只是在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群情他。他既然不盼着我们好，我又干吗要盼着他好？您也不瞧瞧好好的五城兵马司在他手里成了甚么样，那纯粹是我大周的害群之马，不能姑息的！”
沈雁在门下迎了他进内，一面道：“父靠克日在忙甚么？”
安宁侯看出来他是有了主张，遂缓了缓语气，说道：“我的设法是，要么借沈雁来扫光他沈宓的脸面！当然，这件事不能弄得太特别，毕竟沈家职位殊然，也要顾着沈御史的面子，万一败露了，惹得皇上替沈宓出起了头，到时候我反倒要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