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婵听魏夫人说的话句句戳心,实在是太不管不顾,便她是个宫女也听不下去了,忙将嬿婉筹办的绫罗绸缎、金银金饰一一捧上来给魏夫人看了,殷勤道:“这些绸缎都是江南织造进贡的,宫里没几个小主轮得上有。这些金饰有小主本身的,也有皇后娘娘晓得了夫人要来特地犒赏的,夫人都带回家去吧。来一趟不轻易,小主的孝心都到跟前了呢。”

如懿道:“额娘万勿胡涂。繁华浮云,有女儿一个在里头便是了。mm便清平悄悄嫁给有恋人的好,连弟弟,今后也是秉承爵位便好,不要感染到宦海里头来。”

嬿婉脸上挂不住,忙喝道:“这是宫里,你当是哪儿呢?”

嬿婉自奉养天子身侧,固然明里暗里有很多委曲,但到底是养尊处优的嫔妃,再未受过母弟这么卤莽的挖苦。现在母女相逢,又闻声幼年时听惯了的冷言冷语,禁不住落下泪来:“旁人如何说是旁人的事,如何额娘和弟弟也这么说我?这些年我有甚么好的都给了家里,满心的委曲你们只看不见,好轻易来了宫里一趟,人家都欢欢乐喜的,偏你们要来戳我的把柄!”

如此慎重其事地叮嘱,母亲终究也应允了。

魏夫人一不欢畅,神采更加丢脸:“人家欢乐是因为人家欢畅,我们有甚么可欢畅的?你服侍了皇上这么些年,如何到了明天还是个嫔位?嫔位也就罢了,这肚子如何还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你这个年纪,我们庄上多少人都拖儿带女一大群了。”

嬿婉想了想,公然去求了如懿。如懿亦允准了,慨叹道:“你家人原在盛京,本宫让人早些筹办下去,好接你家人入宫探视。”

春婵好生安抚道:“小主想见家人又有甚么难的,您与皇后娘娘常有来往,请皇后娘娘的恩情便是了。”

嬿婉多年未见母弟,一时情动,忍不住落泪,伏在母亲怀中道:“额娘,弟弟,你们总算来了。”

佐禄听母亲怒斥姐姐,吸了吸鼻子,哼道:“不会下蛋的母鸡!”

母亲拜别时已是傍晚时分。晨昏定省的时候快到,嬿婉候在翊坤宫外,看着如懿亲身将母亲搀扶到门外,不觉微湿了眼眶,低低道:“春婵,也不知本宫的额娘在家如何了。故意要见一见,可本宫到底不算是得宠的嫔妃,家中又无人在朝为官,想见一面也不能够。”

魏夫人甚么都落在了眼里,便沉下脸道:“左不过是服侍你的主子,也就是服侍你弟弟的主子,摸一把便摸一把,能少了块肉怎的。”嬿婉一贯视澜翠与春婵作左膀右臂,听母亲这般说,只怕澜翠脸皮薄生了恼意,再要皋牢也难了,便叮嘱道:“澜翠,你出去服侍。”

佐禄便垂下脸,抓了一块点心咬着,悄悄哼了一声。

澜翠忙答了“是”,魏夫人才肯伸脱手臂,由着她搀扶出来了。

嬿婉听她母亲说得粗鄙,原有非常好强之心,现在也被挫磨得没了,急得眼圈发红道:“额娘,这命里时候还没到的事,女儿急也急不来啊。”

封后以后,如懿的父亲那尔布被追尊为一等承恩公,母亲亦成为承恩公夫人,在如懿册封为后的第五日,入宫看望。

魏夫人看一样便念一句佛,目睹得东西精美,神采也和缓了很多:“还是皇后娘娘慈悲。”她看完,神奥秘秘对着嬿婉道:“传闻皇后娘娘跟你长得有几分相像,真的假的?如何她成了皇后,你连个妃子也没攀上呢?要不,皇后娘娘犒赏了这很多,我也带了你弟弟去给皇后娘娘谢个恩?”

春婵笑道:“嘉贵妃的事小主是出了力的,皇后娘娘天然会疼小主呢。并且,皇后娘娘刚被册封,天然是肯施恩德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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