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想的可真殷勤，我们院子里有个瓦盆，早晨恰好用，奴婢这就去刷一刷。”春雨放动手里的针线活，出门去刷瓦盆。
白筠筠微微一笑，“无事。早晨我们偷偷的烧。”抬眼看春雨，“早晨我们就在院子里，找个不消的瓦盆烧纸用就是了。弄得火苗小些，无妨事。”
白筠筠和春杏从屋里把写好的一沓子纸钱拿出来。火盆里冒出火光，春杏扔一叠纸钱出来，跪在地上叩首，口中念念有词。春雨在一旁抄木棍悄悄挑着盆里的纸钱，制止被风戳走。
“淑妃娘娘谬赞。”白筠筠不慌不忙，“不知淑妃娘娘夜里来此，可有事？”
淑妃喜笑容开，施礼道：“臣妾谨遵皇上旨意。”
褚盈盈从冷宫里放了出来，又回到了景和宫。之前贬为宫奴，现在因着有了双身子，便临时复了采女的位份。
烈火烹油，不得不防。
春杏这才又窝下身子，持续烧纸钱。
“淑妃娘娘且慢。”白筠筠上前一步，昂首看向淑妃，面色微微镇静，“臣妾并无违背宫规，还望娘娘明察。”
淑妃又道：“只是褚氏为之前的事惭愧不已，过分悲伤，太医说有滑胎之相。褚氏一族已经为此事支出代价，褚氏也一心改过。臣妾大胆，请皇上和太后准予，答应褚氏回景和宫养胎。”
白筠筠尚未说话，春杏双腿一软竟然跪在了地上，颤抖道：“娘娘赎罪，都是奴――”
张选侍的死如同春季园子里的落叶，乃至比落叶更无声无息。
“那便如皇后所言，先由褚氏出来养胎罢。”萧珩看向淑妃，“云双可要看顾好了，莫让褚氏再肇事端。若再肇事端，朕决不轻饶。”
褚氏的胎儿来的也太是时候，就算动不得杨婉仪，那必然先来动本身。
世人愣住，褚氏运气也忒好，竟然能死地求生。目光转向杨婉仪，却见杨婉仪低头一派淡定的吃着果脯，一副与己无干的模样。
春雨挑着盆里的纸钱，笑道：“小主放心，关好了。”
“晚了。”淑妃嗤笑几声，“在宫中公开烧纸钱，那是对宫规的轻渎，是对老祖宗们的鄙弃。皇后不是说你懂端方么？本宫倒没看出来你哪点有端方的模样。来人，将白选侍请到皇后的长春宫。本宫明天倒要看看，皇后的脸面往那里搁。”
春杏急的要去用脚踩，被一旁的春雨拦下。淑妃的轿辇停在门前，披着乌黑色的大氅走了出去。面上的笑意还是那么美艳惊人，但是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淑妃笑的花儿普通鲜艳，目光睨过一侧的杨婉仪，又转向皇上，福了福身子，“恭喜皇上，道贺皇上，褚氏有了身孕。太医说，已有月余。”
不贵重，但胜在清秀。
太后默了半晌，转向天子，“此事事关龙脉子嗣，草率不得，还是皇上拿主张罢。”
萧珩有些踌躇，皇后在一旁劝道：“褚氏作孽，但是皇子无辜。不如先由褚氏生下子嗣，再奖惩褚氏。”
淑妃嗓子里哼了一声，极是轻视。“啧啧，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演戏，白选侍可真是个当伶人的料。人贱，命更贱。”
“春雨，去看看大门关好了没。”白筠筠叮咛。
白筠筠摸摸她的头，这傻丫头。
春杏擦洁净眼泪鼻涕，囔囔着鼻子问：“小主，我们也没有纸钱啊。”踌躇道：“总不能出宫去买，咱么也出不去。”
这话如同一块石头抛进了安静的湖水。万平生下子嗣，皇后的意义便是为皇嗣另选母亲。宫中子嗣如此希少，哪个不肯意要？！哪怕是公主，像长华那般玉雪敬爱，太后和皇上哪个不宠着。再看何昭仪，固然没有位列妃位，可宠妃们有的她一样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