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将要上船,岸边俄然传来一阵马蹄声。

“也不看看城头挂的是哪家旗,抢到秦氏坞堡,纯粹是自找死路!百十个氐人都被杀死,尸身挂在坞堡外边,血腥味下雨都冲不走。”

“遇事无需谦让。”见桓容不解,南康公主嘲笑更甚,“既是你父送你去的,遇事自报家门,旁人总要给几分面子。”

“关于阿谷。”

桓容咽下口中饭粒,估摸一下襟怀,当真道:“阿母,儿独一五份饱。”

兄弟俩各捧一只漆碗,冒尖的稻饭转眼少去大半。盛饭的木桶将要见底,矮桌上的炙羊肉和炖菜添过三回,仍不见半点停嘴的迹象。

就是它了!

翌日凌晨,建康城迎来可贵的好天。

话音未落,河船已经靠近船埠。船头旗号扬起,竟是谢氏的标记。

“瓜儿。”

“此事需从阿父返来之日提及……”

建康城越来越远,秦璟回到船舱,取出藏在袖中的绢袋,解开系在袋口的丝绳,两颗珍珠滚入掌心,每个都有龙眼大,披发金色光芒。

船身行出篱门,船夫喊着号子,脚踩木轮,船桨齐齐摆动。略显浑浊的河水向两侧排开,大船逆流而上。

“何事?”

如许的一袋珍珠,在北地足可赡养一支强军!

“瓜儿,你孤身在外,该心狠的时候毫不妙手软。”南康公主正色道,“你父是甚么心机,想必你也清楚。阿母没法护你,你只能本身护着本身。”

“对,可惜碰到了铁板。”船商咧嘴笑道。

“战事刚起,尚不敷以言胜负。氐人兵力少于慕容鲜卑,但两万人也不至于伤筋动骨。”

河船上,秦璟了望岸上一幕,不由得点头发笑。

“本日一别,未知何日再见。山高水远,北地烽烟,玄愔千万保重!”

此地真是建康,不是胡族占有的北方?

在船埠等船时,听到船商们的群情,健仆无不皱紧眉心。

一颗太少,五颗分歧适,干脆凑到十颗。如此一来,桓容的饭量稳步迈上新台阶,轻松超越桓祎。

胡族侵犯中原之地,觊觎东晋政权,却又格外敬慕中原文明。晓得曲水流觞风雅,胡族权贵争相仿效,多数画虎不成反类犬,反倒成了笑话。

健仆退出舱外,秦璟将珍珠全数倒出,拿起一枚对光而照。想起之前同桓容劈面,不由得眉尾轻扬,笑意映入眼底。

说话的男人除了河上运输,还曾由南海郡返航,同海上的胡商做买卖。他们带回的动静一定都是真的,但有七八成不假,充足建康城消化好一阵子。

翻译过来:渣爹无情在先,做儿子的何必顾忌太多。能坑就坑,娘支撑你!

“阿母……”

“幼度?”

船商们走南闯北,见多识广。

桓容跪坐在一旁,耳边充满婢仆的惨呼,神采微有些发白。

“多谢幼度相送。”

几艘商船前后停靠船埠,船长们一边盯着船夫和健仆装卸货色,一边议论北方战事。

秦璟偶然多做解释,伸手接过绢袋支出袖中。

“郎君,没想到氐人败得这么快。”

货色装卸结束,船商们当即分分开,半数前去大市买卖,余下候在船埠四周等着买家上门。

“莫非是疑兵之计?”

一桶饭五分饱?

“九成以上。”秦璟单手按住佩剑,了望逐步靠近的河船,低声道,“以苻坚的为人,吃了这么大的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克日必将再次出兵,且兵力定然超越两万。”

南康公主发下狠意,忠仆举起嵌入倒刺的皮鞭,破风声中鞭鞭见血。婢仆的背部很快鲜血淋漓,檩痕肿起半指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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