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着太后这么多年，还说她是你最首要的人，成果你毫不悲伤，可见你变得越来越薄凉了。”郭宁低声说。
马车停在云记总部分口，郭宁下了马车，转头看向保兴，低声说：“你要好好照顾太后啊。”
但人毕竟是有豪情的，即便明智上明白，人都会死。豪情上还是没法接管。
对于保兴如此沉着和淡定，郭宁倒更加没法接管些。
在欧阳剑的经心诊治和赵元璟等人的经心照顾下，云黛的身子有了些好转，但较着不如畴前。
保兴目视火线，淡声说：“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有甚么可大惊小怪的。太后会死，我会死，你也会死的。”
一向到了山下，坐进了马车里，她虽不再大声抽泣，却还是再冷静堕泪。
保兴收回视野，双手握着缰绳，悄悄一甩，马儿便踢踢踏踏的带着车厢分开。
接下来的时候，他们便各自沉默下来。
听着马车轮子压在路面上的声音，郭宁发了会怔，俄然想起一件事，问道：“保兴，你今后有甚么筹算吗？”
保兴赶着马车，无声的笑了下，没有回应她。
她现在也快五十了，再多活几年，也没甚么意义。
“我晓得。告别，保重。”
何必又因为别人走的比她早几年，别如此想不开呢。
……
郭宁问：“你给我个答复啊。”
“你说要奉养太后一辈子。但是现在……等太后走了，你如何办？”
保兴沉默着走在前头，听着她哇哇大哭，一声不吭。
“难过甚么？”
“保兴，你不难过吗？”她看着当真赶车的保兴，哑着嗓子问。
“这不劳你操心。”
保兴神采稳定，涓滴不在乎郭宁的话。
郭宁叹了口气，抱着膝盖，怔怔的看着窗外，“你之前说要一辈子跟着太后，我想着就罢了。但是，若太后走在你前头，你一小我又有甚么处所可去呢，总不能再回宫里了。”
“今后再说吧。”
“你是说太后快死了这件事么。”
在她的一再诘问下，保兴模棱两可的给了她个答复。
郭宁纠结了好久，还是没忍住说：“保兴，之前你说要陪着太后，我无话可说。但如果太后真的走在你前面，你……就到我那边去来吧，我们做个伴，不至于暮年苦楚，也是好的。”
“太后啊，她……”
细想来，保兴说的是有事理的。
饶是如此，郭宁也放下心来。
郭宁怔然，不说话了。
郭宁呆呆的看着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拜别的方向，心中被庞大的伤感和失落充满着，只感觉人生无常，活着实在没甚么意义。
郭宁皱眉看着他：“你这说的是甚么话？”
他年纪不小了，这么多年在外，宫里早已经不是他熟谙的处所。
“大实话。既然谁都会死，又有甚么可难过的？多活那几年，又能如何样？”保兴淡声说。
“你……”郭宁没想到他说的这么直白。
毕竟他的态度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倔强和冷酷了。
保兴很冷酷。
也忘了哭。
“没有筹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