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么!?”云妃倏然回顾,俏目一眨不瞬的盯着李落,似是有些不肯信赖。
中年男人也不动气,哈哈一笑道:“你这小兄弟,哪有这般做买卖的,好,这幅画确切不凡,鄙人也不鄙吝,如果这位公子舍得割爱,鄙人出十两银子,如何?”
李落悄悄的看着云妃,隐去凄迷之意,悄悄柔柔的笑了一笑。
云妃神采涨红,正要出言,突地,李落悄悄说道:“卖了吧。”
笔墨未曾停歇,一道身影,清雅相伴,倚在海棠树旁,探出一只玉手,悄悄抚着海棠枝。
落入云妃眼中,莫名感觉心中一颤,刚要出言相询,只见李落缓缓落笔,也不见如何运劲,几丝落寞的线条跃然纸上。
李落汗颜,连称不敢,看着云妃这般兴趣盎然的模样,甚是无法,尚不知午间过罢拿甚么东西充饥。
也不知是痴,是迷,是醉,还是恨,总归是百感交集,只怨不能入得画中,哪怕是化作树枝上的一叶一花,去消解了这身影的忧愁苦闷。
云妃固执接言道:“不卖便是不卖,你如果不奇怪,不买也罢。”
李落一怔,昂首望去,桌前不知几时已站满了过往行人,皆都一脸震惊的望着桌上的画。
说罢连连咋舌,瞧着画中倩影,几乎流下口水来,连声赞道:“画的妙,妙不成言。”
“不卖?”几人一片哗然,中年男人笑道:“既然都画了出来,哪有不卖的事理。”
“好画!”身前俄然传来一声喝采。
丹青之术,如果如此,也该是入了化境。
李落提起笔,微微整了整心境,欲将落笔之时,不知为何悄悄顿了一顿,眼神当中罕见的显出几分凄迷之意来。
云妃眼睛一亮,仓猝替着李落摆好笔墨,连声催促道:“那我们尝尝吧。”
中年男人点头道:“我就看中这幅画,旁的么,鄙人一定奇怪。”
笔锋轻转,线影相随,一株海棠悄悄肃立,仿佛会破画而出普通,画未动,花未动,枝叶未动,天静云轻,几个孤傲的花瓣倒是依依不舍的飘了下来。
云妃倔强回道:“这幅画是我们本身留着的,你如果喜好,我兄长再与你作一幅便是了。”
李落点了点头道:“怕是这些善书者一定会到阛阓当中,如果作画,或许会有人买的。”
李落淡淡一笑,悄悄拱手一礼,低头望着纸上,未曾接言。
李落环目一扫,云妃立在身侧,亦是一副神迷意夺的神采,望着画中人,不知在想甚么。
李落一滞,不知如此应对,心中悄悄神伤,这幅画倒是如何卖的了的。
现在两人真逼真切是身无分文了,只是云妃仍旧半点也不放在心上,这个时候却正在细心的听着身边商贩的叫卖声,看似若再无人立足,便真要扬声呼喊了。
“你……”云妃似是有些活力,愠怒的看着李落。
李落神情落寞,也不知过了多久,终是到了最后一笔,李落悄悄的点了下去,树和枝,花与叶,愁与盼,合着醉人的花香,悄悄的铺在纸上。
方才作画之时,李落心无旁骛,竟未曾发觉身前何时聚了这般多人,习得冰心诀以后,尚属初次。
这寥寂侧影,落入画中,比之一睹真颜更是让人顾恤,一丝揣测,两道惜泪,三分孔殷,没入了非常动听里。
中年男人语落,人群当中挤过来一个大腹便便的大族公子,瞧了一眼桌上的画,嚷嚷道:“做买卖么,谁都想多赚些银子,这幅画,鄙人出价十五两。”
中年男人又再问了一句,李落似未所觉,仍旧呆呆的看着桌上的画,神驰物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