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琼见此绝境,侧过甚悄悄对何晏之私语道:“擒贼先擒王,我冒充濒死,你且见机行事,引罗必武到跟前来。”他低低道,“存亡,在此一搏。”言毕,身子顿时一歪,疲劳于何晏之的怀中,竟仿佛死去了普通。何晏之不由得大惊失容,疾呼道:“殿下!殿下!”他摇摆了杨琼几下,便将他背起,提着剑意欲杀出重围。只是,敌众其寡,目睹不支。罗必武在人群前面大笑道:“小子还不束手就擒?若再负隅顽抗,便连全尸亦不给你留了!”

罗必武惊魂不决,心中很有些悔怨刚才实在不该该受杨琼的言语勾引而扳连韩固身亡。若影子营的救兵现在前来寻仇,他便是三面受敌,难以抵挡,岂不是要成了两方夹攻的炮灰?贰心机一转,暗道现在唯有先抓住杨琼,再对于西谷连骈,至于影子营,不知是否能够将功赎罪。想到此处,他但思现在敌在暗而他在明,这城楼之上已不平安,便纵身跃下城头,亲率将士将杨琼诸人团团围住。

罗必武站在城垣之上哈哈大笑,正在对劲间,一个有传令兵吃紧地跑了上来,拜身道:“禀告将军,西谷连骈的雄师已经兵临城下,强攻北面城墙,北面兵力不敷,兄弟们有些支撑不住啊!”

身边有将士脱口道:“莫非是影子营的援兵已到?”

杨琼微微点头,体内却涌动起一股燥/热,让他忍不住想咬开面前伸过来的手臂,吸食那皮肉下涌动的鲜血。他奋力忍住这类非人的打动,方才回身,前后摆布却已经被四五个罗兵团团围住。那亲兵举刀力战,无法罗军越来越多,数十个回合以后,便被人砍中了后背,他一个踉跄,又被几柄长矛穿透胸膛,刹时死亡,死状惨烈。

杨琼靠着何晏之低低叹了口气,道:“想不到,半途跳出一个韩固,节外生枝……不然,只要多给我半个时候,必然能……取罗必武项上人头……”目睹着罗军的人马越来越多,血滴子的死伤惨痛,杨琼仰天长叹了一声,“乃是天要亡我啊!”

只见何晏之鲜血淋漓的右手紧握着一把长剑,喘着粗气扒开尸身,一步一步走到杨琼面前,随之,双膝一屈,半跪在杨琼身侧,将手腕递到杨琼的面前,颤声道:“吸我的罢。”

罗必武一拳砸在城墙之上,切齿道:“公然是声东击西的狡计!我几乎上了当啊!”他叮咛道,“左中三路和四路的兄弟前去北门,余下的速速强攻,活捉了杨琼,便是扼住了西谷连骈的命门!”他冷嘲笑道,“有皇宗子在我罗某的手中,我也要效仿前朝豪门陈氏,来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了。”

沈碧秋不语,稍待,又道:“你去知会一声宇文建德,奉告他说罗必武死期已至。叫他速速做些筹办,稍时,可趁乱引兵至西北口,再与赫连哲木朗会师。”他微微一笑,“西谷连骈,便要你本日葬身于此地!”他缓缓捏紧了拳,脸上的笑容很有些扭曲,“子修啊子修,我毫不会再叫你逃出我的掌心。”

行军当中,阵法一旦现出马脚,便再也反对不住打击。顷刻,只见罗军势如破竹般涌来,似一枝利箭直直插/入了布阵当中,两军相接之处,兵士们近身相搏,血肉横飞,甚为惨烈。杨琼彻夜所率的三百血滴子,乃是西谷连骈破钞多年暗中苦心练习,行兵布阵,都颇操心血,个个能够以一敌十,但是,现在罗甲士数浩繁,前赴后继,实在是抵挡不住。

杨琼转过脸,四目相望,凝睇半晌,仿佛光阴停滞了普通。杨琼哑着嗓子低低唤了一声“晏之”,他现在面色惨白,唇间涂满了鲜血,犹为可怖,但是那一声呼喊听在何晏之耳中,倒是缠绵悱恻,犹若天籁。何晏之感觉胸臆间荡漾起万千情义,缠绕在一起,竟让人忘了现在恰是生关死劫。何晏之一把扶起杨琼,道:“我毫不会先走的。”他举起手中长剑,运气于掌,又连砍了几人,手上的伤口却随之绽放得更深,血流如注,他垂垂有些气喘吁吁,却仍然咬牙硬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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