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头，穆清跟着穆东恒进了院中的另一间屋子。
很明显，这是穆东恒来了以后才让人弄出来的。
“该归去了，我出来久了，娘那边会担忧。”穆清开口。
男人脸上被髯毛遮了大半，加上脏污满面，更看不出本来面孔，但观其身形应是四旬摆布，手上脚上都套着精铁所制的重镣。
听得响动，或许又是突但是至的亮光惊醒了他。
穆东恒的身形消逝在洞口，语声从下方沉沉传出：“下来。”
穆东恒收回视野，回身踏上了木梯。
穆清的目光从四周迟缓挪动，最后落到了东侧倚壁而坐的男人身上。
说是地下室也不得当，更像是一个仓促挖就的地洞，四周泥土陈迹很新，触目所及，非常粗糙。
穆清缓慢地扫视了一圈，男人身上倒不见伤口血污，只是人仿佛懒懒倦倦，精力不大济地斜斜靠在凹凸不平的土壁上。
亲兵头领下来将油灯燃烧。
一瞬对视后，穆清转过首，眸中的痛苦伤怀已经掩去。
穆清还没说话，男人呵呵低笑起来：“副寨主？穆东恒你也信？老子不怕实话同你说，寨子里除了老子可另有很多副寨主，最多的时候，六十多号人里头能有三十个副寨主。老子这个副寨主便是你带兵围山头一早晨才被老迈封的，想晓得老子是如何被封的么？”
男人不说话了。
“你若想死谁也拦不住，可现在十六年了你也没死，可见也是不想死的。”穆东恒冷冷看回男人，“连你这个副寨主都落在本将军手中了，你的那些个翅膀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对我杀一双，你们有多少人够我杀的？我留着你只是不想费事，可不是怕了你们！你不死不也是怕他们再来送命么？既然大师有志一同，何必逞这些口舌之利？”
男人很快移开了视野，快得仿若方才的一怔一颤从未产生过：“姓穆的，又给爷爷送甚么贡献来了？”
穆清抬眸看他。
穆清没有表情同他打嘴仗，只垂下视线：“此人道子桀骜一定能为你所用，万一不肯共同，你待如何？”
乱蓬蓬的胡子挡住了容颜，也遮住了神情。
便是穆清现在心中正万分荡漾难以自控，在听得男人对穆东恒麾下黑甲军的描述后，也忍不住差点发笑。
“你想威胁此人替你作证？”穆清看着穆东恒。
半晌后，木板盖下，又是一室清冷暗中。
穆清十指紧了又紧，闭了闭眼，才大步行畴昔。
穆清沉默了半晌：“这个先不说，娘现在甚么都不知，还用不着。你的筹算我已晓得，方才我们说的——下一步呢？你说结婚，如何个成法？太后那边又如何应对？”
穆清节制着自个儿不朝男人那方向看：“他……是安平寨副寨主？”
男人的这一打岔，反倒让穆清的情感松缓了几分下来。
穆清唇线抿得死紧，眼角微红。
穆东恒已经点亮了墙上的油灯。
“拔了他的舌头让他说不得话就成了。”穆东恒冷声，“玉面蜘蛛的名号在江湖上晓得的人也很多，他从千毒门出来就进了安平寨，官府早有案底，并非我平空假造。”
穆东恒转头看了一眼，抬步踏了出来，本来地下另有一道木梯。
穆清转头深深看了那男人一眼，昏黄阴暗的油灯昏黄中，一双标致的桃花眼表面清楚入目，男人也定定望着他。
穆东恒冷然瞟他一眼：“你方才不也用了这招么，各取所需，有何不成？”
“渭国人氏，千毒门弃徒，江湖上别号玉面蜘蛛，擅驱虫之术，最喜毒蛛。当年他便是欲以毒蛛下毒为暗一所看破，不过除却毒术，修为不过平常。”穆东恒言辞淡然，“安平寨厥后当是以这报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