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即便咳得起不了身，他一张瘦得可骇的脸还是死死地冲着沈霓裳，神情诡异，眼神癫狂之极！
沈霓裳直直地看着包弘愿的面庞，没有漏过他一丝一毫的神采窜改。
“你是谁？”沈霓裳看着他。
“哈哈哈……”包弘愿忽地诡异笑出声，这一刻，神情也变得猖獗几分。
沈霓裳放下茶盏，眸色安静相望。
未几时，老叫花子披着一件袄子，一面大口朝嘴里塞着馒头，一面大口大口的喝着热汤，滚烫的热汤从吵嘴滑落，烫得他不住吸气也没让他狼吞虎咽的行动慢上些许，汤水滴到才上身的袄子上，更是浑然不顾。
“我不是甚么好人。”沈霓裳打断他，半笑不笑，“你若再不说，我会把你撵出去。”
“我姓包，包弘愿。”老叫花子也就包弘愿低低笑了声，“沈女人的事儿老头子也探听得差未几，沈女人不但同穆家少爷干系靠近，同凌家二少爷也是至好老友，现在老友受杀母仇敌摆布，还要同杀母仇敌的娘家攀亲，沈女人莫非就如许看着？”
玉春和小翠都有些吓到了。
沈霓裳也不紧逼，端起手侧茶盏，故作平静低头饮了起来。
用棉布绑住人，是因为不想留下伤痕。
老叫花子缩了缩，没敢再猖獗。
正因为全看清了，沈霓裳得出判定。
凌飞的生母竟然是死在宁氏手中，还是被一张张浸水的草纸给活生生闷得堵塞而死……
“恩侯府二少爷，沈女人的至好老友凌飞凌少爷。”老叫花子看着沈霓裳回道。
二丫闻言便上前一步，目光冷冷。
包弘愿早前说凌飞受杀母仇敌的摆布，现在提及的幼兰的身份就呼之欲出。
包弘愿一刹时呆住，踉跄着发展一步，眼神透出痛苦。
此人活不长了。
待此人止住咳声，用那条棉巾抹了抹嘴角丢到一旁，看了眼棉巾上的黄黑浓痰和那一滩赤色，沈霓裳便明白过来了。
妙真朝玉春使了个眼色。
“你说谁要订婚了？”沈霓裳问。
目睹他神情诡异地摇摆着朝前逼近，玉春二丫忙上前挡住，沈霓裳朝两人表示无碍。
包弘愿癫狂笑了半晌，最后连眼泪也笑出来了，蓦地止住笑意，眼神中几分阴鸷暴虐：“私仇——沈女人也没说错，我同宁氏那老贱人确切仇深似海！这贱人害我错手杀妻，害我家破人亡，害我断子绝孙！我象狗普通了，装疯卖傻——这老贱人还不肯放过我！是，我是要死了，我活不长了，我凭甚么要让这老贱人好过！她干的那一桩桩功德，我件件都清楚，我不是好人，我罪有因得，她凭甚么繁华繁华享尽？我要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她亲手杀了幼兰，幼兰才生了孩子，她支开下人用棉布把幼兰绑起来，用泡了水的草纸一张张贴在幼兰脸上！我亲眼瞧见的——她活生生地把幼兰给闷死了！这老贱人……是个毒妇！咳咳咳……”
老叫花子将袄子裹了裹，长长舒畅地出了一口气：“好久没这么舒畅了，女人真是菩萨心肠，好人哪——”
几个丫环不寒而栗。
吃饱喝足了，玉春嫌恶地丢了一张热棉巾给他，他接过胡乱的抹了几下脸，这才算暴露点人样儿来。
好久以后，包弘愿又垂着脑袋呵呵低笑起来：“沈女人好生短长……”
脸一擦洁净，沈霓裳便看出此人有些不对。
“宁氏那贱人想要我的命确切不为这个，她要晓得我晓得这个早不会容我活……”包弘愿几分古怪地昂首，看着沈霓裳的眼睛，道，“我妻景兰本来同幼兰一样都是那老贱人的陪嫁丫环，恩侯府有个庶出蜜斯，长得极貌美。这么些年，我就没见过比安素蜜斯更貌美的女子，沈女人也都雅，可也比不上，对了，沈女人身边倒有一人同安素蜜斯非常类似，我头回瞧见还吓了一跳，沈女人晓得我说的是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