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沅，我想同你说几句话，你且耐烦听我，可好？”
“母亲本日此举，是要逼我与裴家断绝干系吗？”
“是，裴佳算计沁儿，我自会措置，我气得是您不该牵涉裴音，也不该在老太傅寿宴上发威，叫白叟家病重不起！”慕月笙眸光冷冽，字字铿锵。
这话崔沁倒是信，心中的不快已然去了大半，只是到底另有些膈应，她鼓着腮帮子，垂下眸仍然不瞧他，一双眸子骨碌碌的，总算有了活力。
慕月笙点头道，“我如何能够放纵旁人欺辱你，我已派蓝青去了裴家，让她去城外尼姑庵修行。”葛俊和蓝青是他身边得力部属，一个管内一个管外。
“我有话同你说。”她轻声开口，声音软软的，那里像是有叮咛的，更像撒娇。
崔沁回握住他的手，略带着几分哀告，“她是因为我才说那些话的，原谁也没想去连累裴音姐姐，只因那裴佳到处拿她说事，母亲气不过才说出那番话，你明日去给她认个错，说几句便宜话好吗？母亲本日因我受累受气，我内心不好受...”
“裴佳，你筹算如何办？”崔沁悄悄与他对视，老夫人有一句话说得对，即便慕月笙顾忌着裴音，可他为裴家说话，便是伤她的心。
他伸手悄悄将她的手臂拉出来，缓缓将那柔荑给握在掌心，该是沾了湿气，她的手有些发凉，他揉搓着，试图将之搓热。
“夫人，你可有小字？”
东次间墙下燃着铜树宫灯，博山炉摆在铜灯下，青烟袅袅，熏着一室沉香。
待云碧带着人布好炊事，他慢条斯理吃上几口，再去寻崔沁时，她已朝里侧卧，只余一道纤细美好的背影。
慕月笙拉着她往回走。
她神态语气与常日无异，瞧不出甚么端倪来。
夜色迷蒙，廊下四周无灯，黑漆漆的，滴答声尤其清楚，一下接一下，节拍极快，一如现在她惶恐的心跳。
“我不但有高居庙堂端委朝政之心，也有效仿谢安出将入相之愿，现在蒙古环伺，虎视眈眈，如果边疆有失，我少不得要出征，我一在刀尖上饮血的人，何故去娶妻生子，平白扳连人家女人。”
慕月笙听出她讽刺的语气，喉结转动，从牙缝里挤出一行话，
崔沁松了一口气，缓缓点头，“那就好。”
崔沁殷殷切切说完这番话，慕月笙眼睑低垂，始终未曾作声。
她将脸掩在柱子一侧，内心惶惑然，仿佛连呼吸都没了底气。
崔沁红着脸今后退了退，避开他炽热的视野，看向另一侧廊下。
慕月笙靠在柱子上谛视着她，持续道，
丫头们瞧见了，却不敢上前替他擦拭，纷繁垂眸避在一旁。
崔沁没推测慕月笙跟她提及这些，她扶着雕栏，让衣摆退开了些。
“另有呢？”他看出她另有话说。
崔沁扶着柱子，身子稍稍挪向另一边，避开了他的手。
“至于裴佳，裴家从未提起，若真如此，我也不成能由着他们算计，我慕月笙纵横朝堂多年，从未被人摆布过...”
“便是在您的强求下续了弦......我觉得，您该对劲了。”
慕月笙贫乏与女人相处的经历，也并未曾在这些事上操心，便依言在窗边小塌坐下。
老夫人闻言一怒拂袖，将小案上那一杯茶水悉数扫落在地，水花四溅，湿了慕月笙的衣摆。
他眸光清冽如水，朝她射来，不偏不倚，未曾躲避。
崔沁听到最后一句话，讷讷抬眸，“此话当真？”
窗外不知何时淅淅沥沥下起了细雨。
“厥后我中了状元，也是一心系于朝堂，在我内心，家国天下永久比后代情长要首要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