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辰时。

祝掩四人还是心忧,若昨夜林中埋伏真乃禅活门所设,怕是此时现身宝象寺,便如羊入虎口,正送了便宜上门。如此,几人先是再三奉告同括此行或有风险,后则又再商定,四人虽不现身,仍需暗中静观宝象寺情状,如若同括当真遇险,呼救也能有个方向。

鱼悟闻听,眼目一阖,思忖再三,倒也感觉有理。

胥留留深施一揖,轻道:“姬宗主客气。”

鱼悟微怔,紧睑喝道:“那人何人?”

鱼悟身前一人,乃是俗家弟子打扮,虾腰拱手,惶惶颤声道:“本派了八十人前去伏击,想着必得胜券在握;孰料半路杀出另一队人马,和我们一样打扮,黑衣蒙面,人数亦是很多,同我等一场乱斗,予了那胥大蜜斯机会逃了。”

未待祝掩回声,宋又谷已是接道:“胥蜜斯还在怕那小和尚被人灭口?”

“依你看来,可会是祥金卫?”

祝掩见状,一扫身前胥留留等人,心道:师父到此,难不成同昨夜林中一战有些干系?此时若可同师父见上一见,一来好通一通水寒动静,再来也能趁机入了宝象寺去,保同括和尚无恙。

祝掩坐于茶摊,远远瞥见一人,骑着高头大马,白发白须,不怒自威;在厥后,摆列两队,摆布皆是着月白长衫后辈,神情倨傲;摆布当中,夹有一人,描述稍显矮小,面色略暗,看着倒不甚熟谙。

姬沙得见祝掩,一扯缰绳,面上忧色难藏,口唇虽开,倒是未发一言,先是回身,眼风尽扫身后弟子,待毕,已然上马,放脚便朝祝掩而去。

同括一怔,连连摆手,“这位戒兄,斋饭便也不必了。只是,小僧确有要事,受人之托,必得亲见禅师,方算忠人之事,不负信赖。”

“不……不会吧?鱼悟师总归是得道高僧。我倒感觉,不管堆栈那尸首,抑或昨夜那林中埋伏,多数是有人蓄意谗谄。再说,小徒弟不过同我等偶遇,即便为宝象和尚认出,也不该是甚么要命的事儿才是。”

胥留留先是一眺宝象寺寺门,后则看似不经意,抬掌取杯就唇,轻声喃喃,“祝大人那梦行之症,但是因着身上背了太多奥妙?”

堂下弟子吞唾两回,支吾道:“其招数,倒也可辨,但是甚多甚杂,实在不知是何权势。”

“亦是和尚,全然不懂拳脚工夫。也不知怎得就同祥金卫他们走在一起,昨夜林中,我等先拿了那和尚,余人见状,返身施救。方才弟子往寺门外探听,说是那小僧来自灵和寺,驰驱至此,乃是受人所托,欲有所交代。”

稍顿,鱼悟手上行动乍止,将那挂珠一贴胸膺,抬声询道:“昨夜那群人,既已过招,可看得出其来路?”

花开两朵,话分两端。

“受人所托?灵和寺那边远陋寺,能有何人值得本座看上一看?”鱼悟略显不耐,稍顿一刻,却又得了主张,轻声叮咛道:“那几人昨夜受伏之时,亦要挺身救那和尚,想来现在断不会立时舍了他不顾。你等,这便带人往寺外探看,莫要惊扰百姓,如果得见那四人,便悄悄给本座带了来!”

宋又谷见状,轻应一声,已是紧随其上,离了茶桌。

闻人战目珠一旋,撇嘴轻道:“我长这么大,还未曾有甚么时候吃不下饭去。天塌下来,也不能饿了肚子。”话音方落,已是起家,轻道:“我且去看看摊上另有甚么茶点干粮,省的豪饮半缸,腹内还是空空荡荡。”

姬沙瞧一眼闻人战,正见其往祝掩身后一藏,单掌扶额,连对视亦是不敢。姬沙见状,再打眼一瞧祝掩,也不便多说,唯令身后几名祥金卫上马,将马匹让与祝掩等人,这便闷头,直往宝象寺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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