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密室以外,尚横有一尸。”

柳松烟寂静半刻,唇角一收,狼狈拱手应道:“胥女人,见笑了。”

柳松烟听五鹿浑这么一说,紧赶着口内酸涩,搓了搓鼻子,猛地抽泣一声,拱手便道:“失礼,失礼。”

宋又谷见闻人战面上情状,已然会心,自发哭笑不得,折扇轻拍两回,缓道:“我说柳兄,江湖上早闻,你已习得那倦客烟波钩精华,也早得了范掌门亲授的双钩。这么说来,你这钦山首徒,该当接任掌门之位才是。”

柳松烟闻声嘲笑,隔了半刻,方道:“你等有所不知。恩师言中所说双钩,并非鄙人随身所持那一对。钦山双钩,本有两对——恩师所持乃为父钩,鄙人所持,不过子钩罢了。”话音方落,身子往边上一歪,不经意将那双钩一撤,离闻人战稍远。

柳松烟一怔,念着“碎头”二字,顿感脊背盗汗交换,正待详询祁门关因果,却听得五鹿浑缓道:“柳兄,却不知尊师……”

五鹿浑同宋又谷换个眼风,细细考虑一刻,轻声再冲柳松烟询道:“柳兄,却不知尊师遭害以后,你但是亦为那异教所迫,一起追逼至此?”

柳松烟冲胥留留稍一摆手,面色惨白,狠狠一咬下唇,待口内得些血腥之气,立时接道:“恩师首级失却,颈项所遗断口……甚为平整,唯有中间,稍有凹凸之差。瞧着……瞧着仿佛恩师是束手就戮,全然未曾相抗。更奇特的,乃是……恩师头项虽失,尸体四下,却无一星半点鲜血喷溅之迹……我等探查尸体,见恩师腕脉多有类鼎足之三角割口,方知恩师之血,早被放得干清干净……”柳松烟独自一愣,面现惊怖,自言自语来去不住,“只是,这一身血气,怎能眨眉便被清个干清干净,一滴不剩?”

胥留留眨眉两回,侧颊瞧了瞧五鹿浑,又再冲柳难胜摇了摇首,急动了不忍心肠,上前稍一倾身,搀了柳松烟,将之引落座上。

在坐四人闻声,竟是齐齐吞唾,探舌稍一濡唇,两两相顾,哑声惊道:“碎首糜躯?”

柳松烟一听,这方想开初上山时正见几名同一着装的金卫下山,两方撞个满怀。如此说来,这宗主弟子身份,倒可确认无疑。这般思忖着,柳松烟立时冲五鹿浑拱了拱手,待见回礼,这方抬掌将面上涕泪一揩,再把头面往广袖上一蹭,长纳口气,低声策应,“不瞒诸位。约莫两个多月前,恩师便得三经宗主令,命我等弟子密探大欢乐宫四护法之一——麻痹不仁季断蛇下落。此一事,祝兄想必亦得了令,暗中也当有些个行动。那一时,我等虽不敢多添口舌,却已暗忧异教卷土。一月前,恩师又闻凶信,说是大欢乐宫果是再现江湖,以妖魔能力一夜平了乱云阁,刹时夺了那阁中两位前辈性命……”

余人闻声,无不惶恐;唯有柳松烟,木然阖了眼目,脊骨一软,已然瘫在椅上。

“依着我等对布留云体味,专在其能够动手的地段增派弟子扼守。这般日防夜防,缘何仍防他不住?何况,恩师既有先见之明,早生防人之心,又岂会因着布留云外通异教,便坐以待毙,一招未发,一夜之间便枉死派中?”

“非也,非也。”柳松烟独自摆手,柔声叹道:“以恩师武学根底,若非奇袭,绝难到手。但是,布留云早被摈除,莫说奇袭,其只消露个面,便非得引来世人围堵指责不成。恩师岂会对他无备,给了他可乘之机?旁的不说,那布留云之前于钦山派时,早不为恩师所喜。其性纵诞,贪得无厌;其人虽不蠢陋,然于武学一事,常怀幸运,时作时辍,多投机之举。若非其怙恶不竭,屡教不改,恩师断不会对其出息不作顾念,亦不对昔日情分略加萦怀,决然勒其下山,再不允其踏足钦山地界。”稍顿,柳松烟独自接道:“正因恩师对此人了若指掌,料其被逐下山,必然抱恨,少不得做些见不得光污人眼目标肮脏活动;故而,自布留云下山之日,恩师便有明令,多添了巡防人手,日夜不休。这两月间,我同其他弟子,何尝敢有分毫懒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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