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将威未行,则先振之以威1”。五年前萧驰野接办禁军，就给了一个上马威,要的就是号令群雄的绝对权力。这五年里他奖惩清楚,该给禁军的银子一分也没少,并且不但没少,还补填了很多。他对下边人是慷慨风雅，但他自个儿那件大氅,还是三年前大嫂送过来的。
晨阳又磕一头，说：“求主子惩罚。”
澹台虎别过脸坐在椅子上，说：“我既然不在禁军当差了，就没有再收禁军钱的事理。”
很多话不说，反倒比说了更加让人惭愧。
萧驰野出门上了马车，骨津接了马鞭，看着沈泽川。
“这么凉。”萧驰野说道。
沈泽川没瞧他，见帘子半开，萧驰野冲他使眼色。
堂内供着炭火，把屋子烧得热烘烘。
澹台虎搓了把头发。
他一贯把萧驰野喊总督，这一声是真的动了情。
沈泽川顿时如芒在背，院里冻了一早晨的禁军就看着他。他对萧驰野笑了笑，还真上去了。
萧驰野说：“看着不大欢畅。”
这不是个好兆头,对劲就会失色。
萧驰野指尖空空，意犹未尽地晃了晃。
沈泽川抬指扒开萧驰野的手，靠着壁，抱着汤婆子。
翌日萧驰野要上早朝,穿戴整齐后对晨阳说：“本日不必跟了，歇息吧。”
晨阳懊悔交集，垂着首说：“我对不住主子”
萧驰野看着他，没出声。
“顿时过年，”晨阳把银子放下，说，“总督还记取你家里有三个孩子。”
沈泽川昨夜终究睡了一觉，这会儿立在马车边，呵着热气，看雪空中的海东青回旋。
“我看你是真虎。”晨阳正色说，“如何还与总督置气，那日那么多人看着，你就动了手，那里把总督搁在眼里？军纪不严实为大忌，你也做了这么久的同知，你不明白吗？”
萧驰野抬手表示奉养的人都出去，待堂内再无旁人时，才侧过身，看着晨阳：“人若无过，何来的惩罚。”
萧驰野沉默半晌，说：“这些年朝晖跟着大哥交战边疆，目睹军职越来越高，不出五年，就该分府受封了。你们都是由老爹遴选出来的好儿郎，如何他朝晖有了那等殊荣，你晨阳却还要跟着个混子等死。”
晨阳已经跪了小半个时候,萧驰野坐在主位上看兵法,帘外还跪着禁军的大小将领，表里都一片温馨。
沈泽川手暖了，把汤婆子正正地摆回小案上，说：“就是可惜了。”
沈泽川百无聊赖地看下落雪。
“话是这么说，”沈泽川说，“眼下威势已成，何时施以恩德？我当近卫的日子所剩无几，你要用，须得快点。”
晨阳说：“你到本日还要从戎，莫非不是因为总督当日说的家仇尚未报，国耻犹未雪。禁军总有一日也要踏马出关，到时候手刃仇敌，不比本日非难别人更加痛快？如何光阴一久，就都忘了呢！”
晨阳不敢昂首，萧驰野叩了下桌子,他立即起家,为萧驰野添茶。茶水一满，人又跪了归去。
沈泽川暖动手，说：“欢畅。”他看向萧驰野，又笑着说，“二公子为我出了头，我欢畅。”
“是了。”萧驰野玩似的笑，“这么盼着床上较量，我从了你。”
萧驰野需求一个契机敲打禁军,本日的澹台虎就是契机。
“你对不住你本身。”萧驰野俄然漠声说，“想明白了再来轮值，这几日让骨津跟着我。”
车外人声鼎沸，车内氛围逐步凝重。两小我相距不过几寸，却又像是隔着通途。车到处所时，骨津见机地没出声打搅。
作者有话要说：1：选自纪效新书戚继光